陌上攤開書,心念一動。
下一瞬,那上面就出現了一行黑色小字。
[吟洛,喚我何事?]
陌上笑了下。
[吟祈,我是陌上。]
[?你在下界待得好好的,找我做甚?]
陌上看着上面熟悉的語氣,心情頗好。
[最近法力耗得有些多,依稀記得,神君後院裡的碧血琉璃草應當是長成了。]
[說吧,你要多少?]
[三千株。]
[三千株?!陌上你要不要臉!我等了十萬年才長五千株!]
[你就說給不給。他倆都在我手上。]
[……給。]
陌上還想說些什麼。
書頁上的黑色小字忽地戛然而止,連帶着之前的字迹都消失不見。
啧。
小氣扒拉的。
與此同時,上淵界内
四處仙氣缭繞,殿宇中似是泛着無邊流光,明媚的陽光宛若綢帶,在空氣中晃蕩,上面綴着細碎的金色光點。
一位神君坐在高位上,手臂曲着放在座位上,眉目恹恹,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堆成山的公文。
他們幾個下凡去潇灑,就把所有的事都推給我。
累死了。
“啊嚏!!”他猛地打了個噴嚏。
神君司掌萬界生靈。
隻要求願時,帶上神君的名諱,他便能聽到諸靈的祈願。
但此時,他的腦海裡分明萦繞着的是——
三千株碧血琉璃草……三千株……三千株……
吟祈的手指捏得吱呀作響。
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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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的醫術确實高超
不過幾日,沈清臣便悠悠轉醒,待府醫再來診脈,竟是毒都全解了。
隻是根基有損,尚需多修養些時日。
于是這幾日間,沈清臣便收到了來自親人無微不至的關愛。
“小泠,哥哥實在是吃不下了。”
沈清臣側靠在榻上,擡眸看着沈泠,帶着些淡淡的祈求之色。
許是久卧榻間,他不甚有胃口。
這些日子都是侍從來送飯,他倒是還能敷衍一下,随意吃上兩口,便叫他們把吃食端出去。
偏生今日也不知怎地,竟是沈泠提着食盒來,說要親自看着他吃完。
着實讓他為難。
“不行,必須吃完。”
沈泠有些強硬,将玉勺湊到他唇邊:“哥哥這幾日進食甚少,這樣身體如何能好?”
“今日我便在這裡瞧着你。”
沈泠見他還是不吃,便将碗勺一起塞到他手中:“你今日若不吃完,那我也不用晚膳了。”
“好好好……我吃便是了。”
沈清臣知曉她是動真格的,隻輕歎一聲,就握起了玉勺。
待沈清臣吃得差不多了,沈泠忽地一問:
“哥哥,你可知想要刺殺你的是何人?”
沈清臣還在喝粥的手一頓。
“許是南邊的那群貪官吧。”
他刻意遮掩了下,隻說了一半話:“不必在意,隻是些跳梁小醜罷了。”
“是我太大意,才遭了暗算。”
沈清臣将碗放在榻邊的小幾上,臉色尚還有些蒼白:“說來好笑,我本是聽說你大病初愈,想着回來瞧瞧你的。不曾想,現在竟是淪落到要妹妹親自來照顧我。”
“小泠,你身上可還有礙?”
沈清臣的暗衛已經跟他說了來龍去脈。
敢對他妹妹下手,好大的膽子。
清隽的桃花眸間閃過一絲戾氣。
待再擡眼時,又是帶着溫和的淺笑:“可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沈泠搖了搖頭。
且不說那毒極為罕見,舉世未聞,便是她中毒之日接觸過的人,便不知凡幾。
一一排查過去,竟是毫無進展。
見沈泠眉心緊蹙,一副愁惱的模樣,沈清臣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無妨。”
他擡眸看着她,桃花眸裡漾着笑意:“隻要你沒事變好。”
至于其他的腌臜事,便叫哥哥來做。
沈清臣已将飯菜用盡,沈泠起身去喚侍從進來收拾。
甫一推開門,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被人帶着往此處走來。
少年一身紅袍,上繡金絲祥雲,滿頭墨發用金冠高束,微揚的鳳眸映着陽光,熠熠生輝。
擡步走來時,姿态張揚,意氣風發。
聽聞沈清臣中毒在府中修養,遲錦聞心情頗好,特地遞了拜帖,攜禮來瞧瞧這位第一公子落魄的模樣。
不曾想還未瞧見沈清臣,倒是先瞧見了沈泠。
“啧,這不是沈小姐麼?”
遲錦聞俯身,目光在她的臉上描摹,頗為散漫地啟唇:“不是你哥受傷麼?怎麼我瞧着倒是你瘦了。”
“說起來,你們兄妹二人先後中毒,性命垂危時又被同一醫師所救,當真是一大奇事。”
遲錦聞笑得恣意,将手上提着的禮盒丢給沈泠:
“喏,給你的賠禮。”
“我的……前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