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設定中,他未來會是東熙史上最為年輕、也最為出衆的一位丞相。
依稀之間,沈泠似乎看見了沈清臣立在朝堂上,談笑間,指點江山,運籌帷幄。
這樣的人,不該那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季珩手下。
爹,娘,還有哥哥,都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親人……
她會用盡一切辦法,護他們到底。
就目前局勢,幾大世家各懷鬼胎,暫時都還沒有打算跟皇家翻臉的意思。
短時間内想抱團結盟,也不甚現實。
而季珩此番回京造成最大威脅的,應該是那位——
太子殿下。
“哥哥。”
“嗯?”
“太子殿下似乎要回來了。”
沈泠彎眸淺笑,調侃道:“此去南下,哥哥那神機公子的名号,可是已經傳到衡京來了。”
先前沈清臣南下時,為了不暴露身份,特地帶了張銀面具。
他少年早熟,心思多智近妖。一年時間,他在季硯身後為他謀劃,數次救他于危難之間,連帶着将南邊的一衆地頭蛇近乎連根拔起,其神機妙算,一戰成名,被百姓稱為神機公子。
“啊……”
沈清臣笑了下:“原來我已經在府裡待了這麼久了。”
“太子回京,街邊定有百姓夾道相迎,熱鬧非凡。”
沈清臣起身理了理錦袍,陽光透過枝桠間的縫隙,落在他淺笑的桃花眸中:
“小泠,可想随哥哥前去瞧瞧?”
沈泠想起了扶月樓中的那個少年。
太子殿下回來了,倒也是時候讓他們見一面了。
“嗯。”
思及此,沈泠也站起身來,微彎的雙眸中泛着清淩的光:“正巧扶月樓也建好許久了,哥哥此番回來,正巧可以去瞧瞧。”
半個時辰後
扶月樓上,沈泠和沈清臣坐在三樓包廂内,往下看着熙攘的人群。
季硯此番南下,不僅控制住了災情,還懲處了奸商惡官,在民間的聲望空前。
由此,他回京之時,百姓夾道相迎,萬人空巷,人聲鼎沸。
季硯騎着高頭大馬,自街上遠遠行來。
他穿着一身玄金錦袍,墨發高束起馬尾,脊背挺直,目光冷沉。
不遠處有姑娘往他身上投香囊,被他冷着臉一一躲開。
忽地,他的視線掠過人群,凝在一個戴着面紗的姑娘身上。
侍女湊在她耳邊談笑道:“小姐,太子殿下在看您!”
“休要胡言。”
周姝妤的臉上泛起薄紅,看着季硯翻身下馬,朝她這邊走來,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周姝妤。”
季硯站定在她身前,垂眸看着她手上的香囊,俯身輕笑:“這是……太子妃打算送給孤的麼?”
“是……是。”
周姝妤回過神來,匆匆行了一禮,把手上的香囊塞到了他懷裡。
“姝妤家中尚還有事,便先走了!”
“欸——”
季硯手裡還攥着香囊,看着周姝妤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嘴角漾起一抹淺笑。
與此同時,沈泠坐在窗邊,曲肘托腮,饒有興味道:
“哥哥,那位姑娘便是皇上給太子定下的太子妃吧。”
“依稀記得,是周家的嫡長女,周姝妤。”
“嗯。”
沈清臣不緊不慢地飲了口茶水:“周家日薄西山,近些年裡勢力一縮再縮,在幾大世家裡已經降到了最末,正急忙找新的靠山,想重複當年榮光。”
沈泠聞言,更是好奇:“哦?那為何太子殿下會答應?”
“自然是——”
沈清臣看着季硯把香囊放在懷中,再次翻身上馬,無奈地輕歎一聲:“心之所向,自甘入局。”
沈泠看着沈清臣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難怪了。
明明知道周家的圖謀,卻還是答應了皇上的賜婚。
原是為情所困,自甘被利用。
罷了,高低也不關她的事。
隻要季硯尚有野心,能與季珩抗争便可。
“小泠,哥哥方才派人給阿硯傳了消息,今夜戌時會在扶月樓叙叙。”
沈清臣伸手撫平沈泠微蹙的眉心,笑着說道:“便勞煩沈老闆好生吩咐下後廚,把扶月樓裡的招牌菜都呈上來。”
“當然。”
沈泠起身:“我這便去吩咐後廚,哥哥你先自己坐會兒。”
“嗯。”
沈清臣點點頭,目光漸漸黯淡下去。
方才說到扶月樓時,沈清臣的腦海裡忽地浮現起那個笑容澄澈的少年。
秋朝……
王家已滅,王秋朝估計也是葬身于那場災禍之中。
真是命運無常,不過短短一年,竟是發生了這般多事。
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說是情同手足都不為過。若是當初他和阿硯尚還在衡京,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也會将秋朝偷偷保下來,再給他一個新的身份,重新生活。
隻可惜,沒有如果。
就在沈清臣黯然之際,包廂門忽地被人推開。
一個穿着黑色勁裝的異瞳少年踏進屋内,聲音是熟悉的澄澈明朗:
“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