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揮手将面前的人臉趕走：“遲錦聞，我的身家不比你少。”

“誰嫌錢多？跟着小爺我混，包你吃香喝辣。”

“不要。”

“沈泠你看看我呗，不會讓你失望的。”

“不要。”

“我先前說要對你負責是認真的，你可有考慮過？要不我去給你當童養夫？”

“遲錦聞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别說，不必硬找話題。”

沈泠在小巷中來回穿梭，遲錦聞在她耳邊一直喋喋不休。

最開始時她還能回他兩句，等時間一長，連洛洛都伸爪捂住耳朵，沈泠更是直接上手捂住他的嘴巴，将他壓在牆上。

沈泠把食指放在唇上，整個人掩在巷中的陰影裡，隻有那雙眸子映着月光，濯濯冷清：

“噓。”

“你要是再說一句話，小心我給你嘴縫上。”

遲錦聞的嘴被捂着，說不了話，隻能瘋狂點頭。

沈泠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往前走。

前方是兩條岔路。

沈泠踏上左邊的那條，往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狹窄的小路忽地變寬，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頗為熱鬧繁華的集市。

“鬼市？”

遲錦聞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你竟也知道這裡。”

沈泠沒回他的話。

她走到集市前的一處低矮草屋，從荷包裡掏出二兩銀子給窗邊帶着鬼面具的男子。

“過路費。”

沈泠回頭看了眼遲錦聞，又掏了二兩出來：“兩個人的。”

衡京之中，旁的集市都是應時而關，唯有此處鬼市，徹夜不眠，燈火通明。

放眼瞧去，人來人往，時不時地便有人拿着銀兩前去交換寶物器具，夾雜着些縷嘶啞的叫賣聲。

瞧着倒是與一般的集市别無二緻。

除了每個人臉上帶着的面具。

鬼市，相傳由一世家公子所創，曆代市主被皇家護着，百年間屹立不倒。

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處買不到的。

為防有人殺人奪寶，每個進來鬼市的人都要去市前交一定數額的過路費，換取腰牌和隐藏身份的面具。

不同腰牌能進去的位置不同。

一百銅錢的腰牌最次，隻能在集市明面處打轉。

再上便是二兩銀子、十兩銀子，可以進到鬼市更中央的地方，去挑些明面上不能買賣的東西。

沈泠去挑侍從的地方不遠不近，二兩銀子的便可。

“喏，遲錦聞，接着。”

沈泠把面具和腰牌抛給遲錦聞，她自己倒是沒拿面具，隻是挂了個銀色腰牌在腰間。

遲錦聞把面具戴上，剛好跟沈泠一般覆住下半張臉，隻露出明朗的眉眼。

他跟着沈泠進了鬼市，在裡面東拐西拐，進了一處宅院。

“沈泠，瞧着模樣，你倒是常來這裡。”

遲錦聞頗為好奇。

不是說沈家嫡女一向不出府門，不理外事的麼？

“你以為我整日翻牆出來在幹什麼。”

沈泠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遲錦聞愣了一下，忽地輕笑。

差點又忘了。

這人白日裡在外面扮着清冷娴靜的小姐，卻幾乎每晚都會翻牆出去，他每次偷溜出去喝酒時都會碰見她。

鬼市可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若非有鬼市裡的人引薦，想要自己找進來，難如登天。

遲錦聞看着沈泠的背影，目光微閃。

先前沈泠一直躲在府裡，衡京裡不少人以為她是個外冷内柔的冰美人，除了面上冷了些，其他的便也跟其他的世家小姐一般。

便是他，也看走了眼。

沈泠走到一處有些腐朽的木門前，伸手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群跟林笙差不多年歲的孩童，黑黝黝的眼睛瞧過來，齊刷刷的。

“恩人！！”

一個小姑娘看見沈泠，連手上的饅頭都忘了啃，興奮地跑到她面前：“恩人，你終于來看我們了！我們在這裡等了您足足一年。”

“市主說您有事耽擱了，我們便每日都聚在門口，每隔幾個時辰就打開門瞧一次，就為了瞧您有沒有回來。”

小姑娘扯着沈泠的衣袖，晶亮的雙眸染着笑意：“恩人，阿霓每天都有認真練功，現在已經可以用内力劈開柴火了！”

“我也是！我能一下劈開兩塊！”

一個小男孩也跑了來，像是迫不及待要來跟沈泠展示，沒一會兒就被别人擠到了一邊去。

“你會什麼！我才是學得最好的，一下子能把你們都打趴下！”

“恩人你看看我，我比他好多了！他除了吃得多睡得多，平時啥也不幹。”

“祝旭你亂說什麼！”

眼見着面前的兩個小男孩越吵越兇，險些要在她面前打起來。

沈泠輕歎一聲，伸手把兩人分開：“祝旭、祝柏，我先前是不是告訴你們不要再打架了？當時你們答應的好好的，怎麼我現在一回來，你們兩個就又要打起來了？”

祝霓在旁邊啃着饅頭，圓溜溜的眼睛看着祝旭和祝柏，笑着說道：“恩人你别管他們，他們兩個就是這樣，吵着吵着就和好了。”

兩人聽見沈泠的話，都蔫了下去，垂着頭不說話。

沈泠走上前去，在他們兩人的腦袋上揉了揉：“好了，說正經事。”

“今日我來，是要選幾個侍從随我回府。”

“我會親自教導你們成為我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