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泠選了祝柏、祝旭和祝霓三人。
她囑咐了院中剩下的人幾句,便帶着三人一同邁了出去。
“沈泠,你和這鬼市的市主相熟?”
遲錦聞偏頭瞧過去,唇角噙着笑意,聲音斬釘截鐵:“不然就憑着那家夥的性子,是不會允你放這麼多人進來的。”
沈泠回想了下。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戴着銀制面具的藍衣公子模樣,溫潤如玉,蘭節玉骨。
不好惹?
她的印象裡那位倒還是挺随和的。
“算是吧。”
沈泠微微颔首。
若是說相熟,倒也算不上。
不過是先前給他畫了兩張武器的草稿圖,後面順帶又給他治了些小病。
“什麼叫算是?”
遲錦聞顯然不信,鳳眸微微蹙起:“若非相熟,怕是你帶人進來的第一時間就被他的人弄死了。”
那人可是個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
行蹤詭秘,往來如風,先前曾有人借着家族勢力要強闖鬼市,被他派人将鬧事者盡數剿滅,還去那個世家中警告了一番。
那個世家雖是比不上沈家、遲家這些大世家的底蘊,但近些年裡也出了幾個不錯的族老,一衆小輩狗仗人勢,在衡京頗為跋扈。
那人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
派人去世家警告後的第二日,那整個世家竟是被吓得膽顫,半月内就逃出了衡京,連那鬧事小輩的屍體都是随手丢在了亂葬崗裡。
“就幫了他點忙。”
沈泠俯身幫祝霓戴好面具,背對着遲錦聞,聲音淡淡:“先前我沒事時喜歡畫些新奇的武器式樣。”
“拿出去到武器閣找工匠制作時,正巧碰到那人。”
“他頗為感興趣,說要用銀兩來買,我便順手幫他畫了兩張,一來二去便熟了。”
沈泠說得稀松平常,像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唯有遲錦聞站在一旁,聽着她說的話,越聽心裡越是震顫,鳳眸不自覺地瞪大。
“沈泠,你……”
遲錦聞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就是那位不世出的武器天才?柳葉刃,綿針傘,穿雲箭,還有曜日弓……都是你筆下之作?”
約莫兩年前,衡京出了個武器天才。
東熙練武者的武器常為稀松平常的刀槍劍戟,多是笨重。
那人卻帶着諸多圖紙出現在武器閣,每種武器都經過改良,攻擊力遠勝從前,還有些精巧的暗器開關掩藏在裡面。
她把制作這些武器的竅門都教給了工匠,武器一出來便被搶購一空,天才之名迅速傳遍了整個衡京。
毫不誇張地說,幾乎衡京之中每個使用武器的武者,都想擁有一個她親手設計的武器。
“天才?”
沈泠有些疑惑:“那些東西是我教給工匠做的,但是什麼武器天才,我從未聽聞過。”
她原先在現代時,就對古代史頗為感興趣。
尤其是,那些繁雜多樣的冷兵器和暗器機關,勾得她夜不能寐,時常趁着閑暇時在紙上自己畫些。
總歸現在到了這遊戲世界,倒能讓她更好地發揮愛好。
前十年間季珩還沒來,她的空閑時間頗多,每日便喜歡偷跑去武場,觀察府内侍衛的武功路數,設計符合他們各自武功的武器。
她本是想讓沈府的護衛實力都再升一層樓,到時候若是季珩攜兵威脅,倒是能多撐些時候。
結果剛拿圖紙去武器閣,就被閣主買了下來,還碰見了那鬼市市主。
沈泠想着反正能賺錢,到時給自己多一個底牌,就跟武器閣長期合作了。
她給換了另一批武器給沈府的護衛,同時應武器閣的聘書,每年交三張圖紙給武器閣。
她自認雖然有些水平,但也稱不上天才。
但是她确實喜歡各式各樣的武器,隻是暫時還沒碰見她喜歡的,設計出來的諸多武器,要麼不符合她的武功路數,要麼就是材料罕見,根本制造不出。
“沈泠,你應當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遲錦聞簡直激動得難以自已,伸手握住沈泠的肩膀:“你可知你在我們這些武将公子心中是什麼地位?有多少人想請你去給他們定做武器?”
“武器閣裡那把曜日弓,你可知我觊觎多久了?”
遲錦聞說着,腦海中似是又浮現出那把弓的模樣,一時痛心疾首。
遲錦聞喜愛極了那把弓,但武器閣說那是鎮店之寶,概不出售。
他試過砸錢,去找閣主求情,甚至後面還動了心思去搶,結果都是無疾而終,甚至都快成了心病。
結果……
那個天才現在就在他身邊?
幾人一起走出鬼市。
沈泠把面具和腰牌放在茅草屋中的窗戶裡,對着裡面的人說道:“幫我跟你們市主傳個話,多謝他幫我安置那群孩童,不日我會攜禮前來拜訪。”
裡面的人收走東西,對她點頭:“是,大人。”
沈泠回過頭,就瞧見遲錦聞一臉呆愣,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祝霓則是興沖沖地跑過來挽住她的手:“恩人!不對,以後阿霓就該叫您主子了!”
祝柏和祝旭沒有祝霓那般活潑,隻是紅着臉也湊上前來,手指攥着衣擺,垂着頭喚了一聲:“主子。”
“嗯。”
沈泠伸手掐了下祝霓的臉。
軟軟的。
她控制不住地又捏了下,順帶摸了摸祝柏和祝旭的頭:“以後你們便是我的近侍了。”
沈泠站起身來,聲音忽地變得肅沉,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