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必須奉我為主,不可陽奉陰違、不可背叛、不可貪生怕死,若是被我發現你們有異心,我不會心慈手軟,必會斬草除根。”
“你們可懂?”
三個小孩同時擡眸,目光堅定:
“屬下遵令!”
沈泠點頭。
不枉她當初聽了林笙的話,去破廟裡把這些小孩撿了回來。
她不是什麼見人都救的好心人。
從第一次見面時,她便察覺出林笙的反應力極強,根骨極佳,随後她試驗了幾次,發現林笙的武學天賦驚人。
雖說比不上她,但也是個極适合學武的苗子。
林笙說她先前是一個镖局家的小女兒,爹娘被奸人所害,她和其他一些镖師的孩子一起在學院上課,因而逃過一劫。
镖局的管家拼命帶着他們逃過追殺,一路兜兜轉轉藏到了衡京。
林笙和那些孩子都還活着,管家卻因為受傷過多,沒多久就受傷死了,他們幾個小孩便隻能自食其力。
沒有戶籍,便也沒有人願意收他們做工。
走投無路之下,他們便隻能栖息在破廟中,以乞讨衛生。因為是外來人,時不時都要受别的乞丐的刁難。
那日,林笙率先讨到一個饅頭,正打算拿回去跟大家分了,卻被幾個大乞丐攔住,上來就要搶。
林笙不給,他們便對她一頓拳打腳踢。
卻陰差陽錯,被沈泠所救。
後面,林笙帶着沈泠回了破廟。
沈泠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他們中有不少好苗子。
當時扶月樓還未建成,沈泠便借着那點人情,把他們安排到了鬼市内的一處空宅,請市主去照拂一二。
本想等扶月樓建好後就把他們安置在後院,結果就出了中毒的事。
最近幾日,也該提上日程了。
待她回去吩咐人采辦些東西,便能将他們接回去了。
“沈泠。”
“嗯?”
遲錦聞的聲音自她耳畔響起,沈泠回過頭去,就瞧見遲錦聞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瞧着她。
惋惜、心痛、熾熱。
惋惜的是他竟然整日将這個天才放在身邊,都沒瞧出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心痛的是她是沈家的人,他注定拉攏無緣。
而那股熾熱……
沈泠也讀不出來那是什麼。
“遲錦聞?”
沈泠也不廢話,直接開口問他:“你看我幹什麼?”
“在想怎麼把你偷回去。”
遲錦聞的聲音還是帶着一副吊兒郎當的勁兒:“你這樣的人,就該生在武将世家,待在沈家簡直是暴殄天物。”
“真不知道你哥那個死古闆上輩子做了什麼大好事,竟然有你這樣的妹妹。”
說着,他又是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長指附上心口,裝模做樣地搖兩下頭:
“早知道最開始碰見你時,就該把你直接打包扛回遲府。”
沈泠:?
“我的文采也不弱。”
沈泠選擇性地忽略他後面兩句話:“生在沈家也是名副其實。”
“哦?”
沈泠先前甚少出府,遲錦聞也隻零零碎碎聽過一點傳聞。
多數是跟着沈清臣一起被衆人提及。
但現在,遲錦聞迫切地想要了解,這個沈家嫡女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她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本事。
遲錦聞擡步湊上前去。
祝霓幾人蹙着眉想要攔他,被沈泠身後擋了回去,目光示意他們沒事。
那雙幽深鳳眸赤裸裸的對上她的視線。
遲錦聞忽地綻開一抹笑,月光映在他的眼底,昭然朗俊,灼灼明朗。
“那不知我可有榮幸,能一見阿泠文采?”
阿泠。
極為親昵的稱呼。
極少有人這麼叫她。
除了他之外,隻有白栖染會喚她“阿泠姐姐”。
但這稱呼從遲錦聞那嘴裡說出來,莫名其妙帶了些缱绻意味。
真是莫名其妙,作何這麼喚她。
沈泠覺得自己也莫名其妙,怎麼會就因為這一個稱呼紅了臉。
她别過頭去,輕咳一聲,将臉上的紅意掩蓋下去。
少女的聲音一向清淩淩的,如今卻莫名帶着些微啞:
“你想如何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