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幾個黑衣人正好從巷中出來,看見上方重傷的白堯禮,紛紛驚愕地愣在原地。
主子的實力深不可測,是何人能傷他如此?
一個戴着腰間别劍的人飛到房檐上,将白堯禮扶了下來,冷聲問道:
“主上,可要去追。”
白堯禮擦了下唇上的血,搖了搖頭:
“不必。”
“若是那林深藏了埋伏,你們現在過去,定會被麟阙一網打盡。”
他伸手壓着心口,殷紅的唇瓣勾起一抹妖異的笑,目光陰狠:
“不必急于一時,這筆帳,我遲早要跟他們清算。”
與此同時,藥堂内。
祝霓在地上掙紮許久,身上的力氣漸漸散盡。
她生無可戀地躺在地上,幹脆自暴自棄地阖上了雙眸。
算了算了,反正再怎麼掙紮都沒用,不如先睡一覺,等明早有人發現她。
到時候,她定要去小姐那裡好好告一狀!!
窗外寒風淩冽,呼嘯着撞擊着窗框。
祝霓方才折騰得累極了,閉着眼沒一會兒就睡着了,呼吸清淺。
窗戶一開一合,月光傾瀉進來,照到了祝霓的臉上。
她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下意識地睜開一點眼睛,往前瞧了一眼。
一道黑影半蹲在她身前,正準備将她扛在身上帶走。
見她醒了,黑影忽地輕笑出聲:“怎麼就醒了呢,真麻煩。”
“不妨事,我能讓你——”
“永遠都醒不過來。”
-
扶月樓。
沈泠将遲錦聞帶到扶月樓的包廂内,伸手給他把脈。
遲錦聞躺在包廂内的小榻上,體溫比方才更燙了,整個人呼出的氣都帶着股滾燙的熱意,額頭上不住地冒着汗。
沈泠把着他的脈,眉心緊緊蹙着。
這絕不是普通的風寒發熱之類的病症。
這等詭谲的脈象,定是中毒了。
這毒她雖沒見過,卻也能拆解個七七八八來。
像是寒風引和春日醉的融合,裡面好像還有一絲合歡散的痕迹。
寒風引是極普通的毒,中毒者症如風寒,不過叫人難受一點。
但加上這春日醉,便能叫人神思恍惚,周身滾燙,渾身恍若火燒一般,倘若中毒者意志有半分不堅定,哪怕後面解了毒,也會讓人變成傻子。
至于合歡散……
是尋常歡好所用,叫人□□焚身,理智全無。雖然藥量極少,但也能叫中毒者極為難受。
那人像是格外惡趣味,将三種毒融合在一起,叫人渾身燥熱又不得章法,且毒效加倍,中毒後至多三個時辰,便能叫人一命歸西。
不過幸好,對她來說并不難解。
“唔……”
遲錦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站在榻邊的沈泠,癡癡地笑了兩聲:“你還在這裡啊……”
沈泠看着他,心上不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嗯,我在這裡。”
遲錦聞扯住她的裙擺,像個孩子一樣蹭了蹭她的手。
他的一雙鳳眸染着紅意,迷糊地睜開一條縫,直直地看着沈泠,帶着些執拗:“不要走。”
“遲錦聞,你還能看出來我是誰嗎?”
沈泠擔心他被燒傻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泠。”
遲錦聞說得斬釘截鐵,明朗的聲音帶着啞意:“你是阿泠……”
“阿泠,我好難受啊……”
他看着沈泠,被燒得通紅的眼眶裡蓄着淚水:“你不要走好不好……”
這副樣子,真像個在跟姐姐撒嬌的孩子。
沈泠看着扯住她裙擺的手,半俯下身,輕聲安撫道:
“乖,我先去給你熬藥好不好?”
“等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不要!”
遲錦聞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一扯。
沈泠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遲錦聞翻了個身,将她壓在身上,滾燙的唇就那麼覆了上去。
窗外明月當空,星子閃爍。
絲縷微風從半開的窗棂處吹進來,将包廂内燃起的紅燭吹得搖曳。
打更人的聲音自街邊由遠及近傳來,風吹動着窗戶,晃動間吱呀作響。
沈泠的耳畔卻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了,隻剩下砰砰的心跳聲,還有灼熱呼吸間的輕聲呢喃:“阿泠……阿泠……”
遲錦聞和沈泠離得極近。
近到沈泠隻需要淺淺擡眸,便能瞧見他眼底自己的影子。
錯愕,震驚。
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
怎麼回事?
分明之前為了躲開千銀時,也跟他這般吻過。
但這次怎麼就這麼……
這麼熱,這麼燙。
燙得她的心尖都在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