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是。”
白栖染垂着頭,頗為幽怨地看着白景:“上回我們兩個打架,給旁人看了笑話,娘生氣得很,罰我禁足在府裡一直到她消氣為止……可我怎麼知道她什麼時候消氣嘛!”
都是白景!
要不是這混小子欠兮兮的,她就不會去跟他打架,也不會現在除了公主府和肅國公府哪裡都去不了。
“公主殿下那麼寵你,你随便撒撒嬌不就過去了?”
白景自顧自地練劍,全然沒把她說的話當回事。
白栖染拿了個蘋果,猛地咬了一口,仰躺在躺椅上。
“要是這麼容易就好了……”
她嚼着蘋果,嘴裡塞得鼓鼓囊囊:“就知道靠你靠不住,還是得等堯禮哥回來。”
白栖染:“說起來,堯禮哥去哪兒了?我還等着他給我出主意呢!”
白景又揮出一劍,伸手擦着額頭的汗,對她翻了個白眼:“誰知道?哥說是有事,我都好幾日沒看見他了。”
白栖染回了他個白眼。
“要你何用!連你哥哥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白栖染說着,忽地感覺不遠處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
她凝神看着不遠處的地面,眼睜睜地看着地面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随後逐漸擴大,最後成了一道黑漆漆的暗門。
不多時,有兩個人從暗門中走出來,其中一人正好瞧向白栖染,跟她四目相對。
白栖染猛地站起身來。
這人的眼睛……
好像阿泠姐姐。
沈泠也明顯愣在了原地。
栖染?她怎麼在這裡?
沈泠定睛一看,瞧見白景手上拿着木劍,正站在不遠處,一臉驚愕地看着她和馮竹醉。
良久,他回過神來,上前将白栖染猛地拉在身後,惡狠狠地用木劍指着兩人:“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白府,我可是白家的二公子,識相的快些滾!”
白景說得兇,實則整個人害怕得不行。
他握着木劍的手不停地顫抖,卻還是将白栖染護在身後,兇狠地看向一步步朝他走來的馮竹醉。
馮竹醉目光冰冷,手高高擡起,帶着極強的壓迫感。
白景閉上眼睛,吓得臉色煞白,手中的木劍也掉在了地上。
他是不是要死了?
要是他死了,爹娘會不會就能看上他兩眼,不再隻看哥哥了?
在馮竹醉手要落下來的前一刻,白景猛地将白栖染推出去,視死如歸般地對上他。
下一秒,他的臉頰被人揪起一塊軟肉,帶着調笑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呦,看着一副兇巴巴的樣子,這臉還挺軟和的。”
“小孩,不用害怕,我們對你們沒興趣。”
馮竹醉看着瑟瑟發抖的白景,忽地玩心大起,伸手掐上他的脖頸:“但是……你若是将今日遇見我們的事情說出去,我保證你和你的家人,都将死無葬身之地。”
白景方才松下一口氣,一聽見馮竹醉的話,瞬間如臨大敵。
白栖染見情況不對,趕忙拉着白景退開:“我們對天發誓,定不會對今日之事說出半分!若有違此誓,必當天打雷劈……”
馮竹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沈泠拉住。
他回過頭去,就瞧見沈泠沉着臉,對他搖了搖頭。
竟是認識的?
有趣。
馮竹醉忽地挑眉,又對着白栖染二人笑着道了句:
“即使如此,那我今日便放過你們。”
“記住你們的發的誓。”
馮竹醉的眼底隐隐泛着殺意,像是随時便能取人性命:“否則我可不保證……下次你們還能從我手下全身而退。”
說罷,馮竹醉和沈泠便走進了暗門。
地上裂開的縫隙漸漸消失,“砰”地一聲合上,嚴絲合縫,與尋常樣貌無異。
白景和白栖染兩人瞬間癱軟下去,倒在地上,近乎劫後餘生般地大喘着氣。
半個時辰後,東街裡的一處巷子中,忽地響起一陣清朗的笑聲。
馮竹醉笑得開懷,伸手戳着沈泠的肩:
“君慕,我演得不錯吧?你瞧那兩個小家夥吓的!”
“吓一吓也好。”
馮竹醉攬着沈泠的肩,試圖靠在她身上:“起碼能保證他們兩個不會把見過我們的事情說出去。”
“你說是吧?”
“嗯。”
沈泠躲開要靠過來的馮竹醉,将他攬在她肩膀上的手拍開:“别動手動腳的。”
“都是男人,怕什麼?”
馮竹醉聳聳肩,瞧見沈泠眼底泛起的冷意,到底也沒再繼續嘗試,隻是低聲嘟哝道:“不動就不動,這麼兇幹什麼,當心以後找不到娘子。”
沈泠緊蹙着眉,思索着方才的景象。
為什麼那處廢宅的暗道,竟是徑直通往白府?
莫不是白府裡有内鬼?
瞧那暗道通往的院落,環境清幽,裝潢卻是上等的。
她先前去過白府,被白栖染拉着四處轉了轉,也進了幾處院子瞧了兩眼。
那處不是主院,也不是白景的院子。
都排除出去,那便隻剩堯禮表兄的院子了。
莫非——
千銀便是表兄身邊的人?
能在院子裡堂而皇之地開出一條密道,多半是表兄身邊的心腹。
這倒是難辦了。
沈泠正想着,不遠處倏地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啧,倒是巧了。”
遲錦聞戴着金阙的面具,高坐在牆檐上,居高臨下看着二人,鳳眸黑沉,驕矜傲慢:
“本來想敲打下妄圖靠近阿泠的人,沒想到還多了一個。”
他垂眸打量了下兩人,輕嗤一聲:
“這等貨色,怎能與我相比?”
“樣貌、身姿、武功,哪有一處能比得上我的?不過是兩個文弱的廢物。”
沈泠疑惑地看着遲錦聞。
這人……到底在幹什麼?
他說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在幹什麼?
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遲錦聞也不管二人作何反應,直接從牆上跳下來,從腰間拔出軟劍對着二人:
“你們都是阿泠找來的,前面如何,我都不深究。”
“但從今日起,你們最好識相些,不準再沾染她半分。”
阿泠是他的。
旁人便是碰一下,都是亵渎了她。
更遑論這兩個什麼都沒有的廢物,便是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她身邊的人,隻能有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