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硯又往餘笙跟前湊了兩步:“咱們可别辜負這大好時光啊?”
餘笙并不看他,而是道:“去楊家嗎?”
賀知硯卻有些不依不饒,眼睛裡滿是戲谑的笑:“餘大美人,可别轉移話題啊。”
“你是不想呢,還是不好意思啊?”
餘笙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好似無欲無求的谪仙,一身白衣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涼:“去嗎?”
過了許久,餘笙才聽到賀知硯意味深長的回答。
“去啊。”
“我可是這場戲的主角,不去怎麼行。”
兩人乘着月色離開,賀知硯毫不費力地坐在了牆上,他轉過身來,漫不經心地看餘笙:“要我幫忙嗎?”
“不必。”
餘笙漫步走到大門口,夜色已深,門口的侍衛早已昏昏欲睡。
“站住。”看見有人過來,侍衛很快驚醒了過來。
餘笙轉頭,眼神淡漠地看着他:“怎麼?連我也要攔?”
侍衛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了一句:“這是夫人的吩咐,請您别為難我們這些當下人的。”
“再說,這天色也不早了,少夫人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餘笙沒有說話,一雙琉璃色的眼睛讓人看不透情緒。侍衛悄悄抹了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暗暗打量着面前這人。
“那我先回去了。”餘笙略微思索道,竟是出乎意料地好說話。
侍衛呼出口氣,連忙回答:“您路上小心。”
賀知硯坐在不遠處的牆頭上,将剛才的那一幕盡收眼底,他歪着頭調笑道:“怎麼樣?要我幫忙嗎?”
餘笙仍是道:“不必。”
賀知硯有些疑惑地挑眉,兩隻腳像剪刀似的交疊着,止不住地前後晃悠:“這是準備知難而退了?”
餘笙并未回答,而是又朝着大門走去,這次竟暢通無阻地走出了大門。
“嗯?”
賀知硯從牆上跳了下來,佯裝不經意間走出大門,也沒有得到任何阻攔。
他有些驚奇,快步倒回去仔細看了看,發現原本昏昏欲睡的侍衛現在早已鼾聲連天。
賀知硯勾了勾唇:“這下藥下的挺順手啊。”
餘笙謙虛道:“比不上賀公子武功高強,隻得略施小計了。”
“倒是我小瞧你了。”
“不敢當。”
兩人客套完一句後都沒在繼續說話,一路往城西走去。
楊家算不上是什麼富裕的家庭,屋子不算大,但打掃地幹幹淨淨,此時這個有些破敗的院子在白紗燈的映照下顯得有那麼幾分凄涼。
棺材擺放在最中間的位置,房間裡沒什麼人,兩人擡步走了進去,快速地向周圍掃視了一圈。
“開館。”餘笙突然出聲道。
賀知硯也不問為什麼,用力将棺材蓋一推,露出了一張青白的臉。
餘笙從袖子裡拿出一雙手套,然後一言不發地開始查看棺材裡的人:“口鼻腔中存在泡沫,應該是井水灌入呼吸道,導緻窒息。”
“屍體溫度較低,屍斑因死者在水中的體位呈不穩定分布。”
“此外,死者衣着完整,除了頭部有一道因撞擊井壁而造成的擦傷外,沒有任何其他外傷,基本可以排除他殺後抛屍的可能性。”
賀知硯眼睛裡閃過幾分驚訝,他學着餘笙的樣子微微靠近屍體仔細瞧了瞧,有些好奇地問:“你還會驗屍?”
餘笙手上的動作沒停,過了好一會才摘下手套對着賀知硯道:“略有了解。”
賀知硯“唔”了一聲,沒說信或是不信,而是問道:“你有什麼發現?”
餘笙擰眉:“确實是跳井自殺而亡。”
賀知硯笑了笑,眼睛裡卻是一片冰冷:“這就有意思了。”
“原來不是陷害,而是想讓我背鍋啊。怪不得手段如此草率且拙劣。”
“有懷疑的人嗎?”餘笙沉聲問道。
“這就要問問趙姨娘到底是在為誰開脫了。”
兩人沒在過多停留,趁着天亮之前趕了回去。
作為被囚禁的人,賀知硯絲毫沒有被發現的恐慌之感,大搖大擺地走進自己的院子,慢悠悠地洗漱一番後,還頗為閑适地逗了逗窗前的鳥。
另一邊,大廳裡。
“我的硯兒呢?你們又把我的硯兒怎麼了?”
賀老太太一臉不滿地開口:“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裡裝着什麼心思。”
趙挽梨的臉上堆起一抹笑,走上前來扶着老太太的胳膊道:“老夫人别多想,知硯正在休息呢,您等會就能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