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
首次女子男子混合科考告一段落,以绛藍為首的九位主考官在宮内閉關判卷,成績會在十日内逐一發放投榜。
好歹做成一件事,展淑近日來喜上眉梢,看誰都頗為順眼。一家四口難得聚在一起吃飯。
“娘。”展良抱住許久不見,曬成黑炭的娘親叭叭親了兩大口。
過于熱情使得她娘招架不住,不好意思地拍着她後背,“你又長高了,我的寶。”
展良立刻翹腳展示鳳靴,不論外部還是内裡,鞋底都加高加厚好大一塊兒,她身高本就不矮,現在套上靴子更是足以傲視群英。
“娘猜猜,我在回宮的路上都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展母拎起她的手腕一聞便知,“紅絲祥的棗泥龍眼糕和水晶芝麻餅。”
展良對她娘的高超嗅覺甘拜下風,又搖又晃的哄着她娘開心。
在家人面前恢複男裝扮相的展淑一手一盤端菜上桌,看見母女倆這般親密,也不再嫉妒,反而心生欣慰,“娘滿天下尋酒品酒,嗅覺年年都在精進,姐姐倒是這項優點随了娘。”
将菜放下,他也繞桌去聞展良手腕,唯一入鼻的是宮中特質香膏的味道。
“娘究竟是如何聞到的?”
展母一拍兒子的屁股,“這是天賦,沒辦法學的,去取娘那套西域帶回來的夜光杯來給你姐姐瞧瞧。”
夜光杯,好像全部被打碎了呢。
想到上輩子的記憶,展良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娘我晚上還要面見群臣,不能喝酒誤事。”
“看兩眼有什麼的,”展母撫摸着她的手背,一臉欣慰,“娘也是生平第一次見那麼奢靡璀璨的酒杯工藝,這還是托了我寶貝女的福氣,要不然娘怎麼可能滿足年輕時的奢望,滿天下去品嘗最好最烈的酒呢。”
展良應和點頭,心想她娘該謝的應該是展淑,不是她這個草包廢物。
母女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後宮男子以及未來的女嗣,“娘可是聽說你放着年輕輕輕水靈靈的世家公子不要,愣是跑到歡場内去尋那年級偏大的花樓男子,你還給他贖身,可有這一回事?”
這準是臭弟弟告的狀。
“最後兩個菜,馬上就出鍋。”展父王和穿着圍裙端着果盤走出來。
展良起身想跑,“我來端菜吧。”
被她娘薅住,“你坐下,你是女子怎麼能幹這種粗活,你弟弟馬上回來,讓他去端菜。”
聖人被娘扯耳朵,“你回答娘是也不是。”
聖人試圖逃脫,“是什麼是,你從哪裡聽得這種不入流的小道消息,純粹瞎說。”
江九霄現在早就香消玉殒,涼的不能再涼了。
展淑這個時候端着一整套夜光杯回來,展良趕忙躲藏在他身後,“娘,姐姐不喝,我陪娘喝吧。”
展母豪爽拍腿,“好,不愧是我兒。”之後對展良道,“你今天不交代個清楚,不許走。”
飯菜果盤上齊,一家四口互相道了幾句吉祥話,便動筷。
展淑感慨,“好久沒吃家鄉菜了。”
展良點頭。
展母壞笑,将面前的盤子推過去,“來,良良,嘗嘗這個,這是娘從西域帶回來的尖椒,非常非常香。”
展淑明顯已經被迫害過了,做出個皺鼻子的表情,悄悄提醒,“一小口就夠了。”
展良在她娘的注視下将尖椒送入嘴裡,狐疑地咬一口,沒有流出令人期待的反應,隻是呆呆嚼一嚼。
展母跟她杠上了,“再吃一口。”
展良面不改色地又吃了一口。
展父跟着贊到,“小良,你還真是不怕辣。”
“我自然怕辣,隻不過我被歹人綁架後喂下毒蟲,現在毒未化解,五感模糊,才品嘗不到辛辣。”
“父親,為什麼你沒有中毒?”
展父王和啞口無言。
展淑更是直接停筷。
唯有展母當她是在開玩笑,“乖寶又在調皮。”
展良也随之咧開笑容,“嘿嘿,開個玩笑,被娘識破了。”
席間兩位男子笑不出來。
展良又吃了幾口菜,語氣宛若唠家常,“我昨日已在宗人府全體見證下立好遺诏,若今日朕死,你們為朕陪葬,遺落在民間的景氏皇女景缦繼承皇位,權利重新還給景氏,就當這五年是個行差了的笑話。”
展淑握緊夜光杯,全身顫抖,九成九是氣得。
“小淑,在你劈刀揮向我之前,回答一個問題:你是從何時起,被誰影響,起了争權奪位改朝換代之野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