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劃過堅硬的鱗片激起一道火花,十幾公分後終于穿破了鱗片,在皮肉上劃開一道長而淺傷痕。
那龐然大物嘶吼一聲。
巨大的鼻息帶着腐葉的味道噴吐在遲郁臉上。
下一秒,一隻巨大的爪子把遲郁的手臂連同上半身緊緊抓住了。
胸腔的空氣瞬間被擠壓一空。
雖然看不見,但他幾乎肯定就是在連廊留下痕迹的那個爪子。
閃電瞬間照亮洞内。
遲郁的視線對上一雙巨大的猶如深淵的金色豎瞳,像是兩道穿越時空的門。
那深淵怒視着他,張開了血盆大口湊近了。
遲郁腦子裡閃過徐舟客的提醒。
[上次那個線人,就是在洞裡失去的生命體征。]
[咬死線人那個……不像是已知的大型猛獸。]
手臂被禁锢着,匕首失去了用武之地,遲郁接住從口袋裡滑出的手機,盲按到拍攝功能,對準了對面的龐然大物。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他看到了一顆碩大的頭顱,奇長的觸須,還有近乎頂到洞口的角。
血盆大口帶着灼熱的氣息湊近他的腦袋。
遲郁扯了扯嘴角,扭頭吐出了口香糖。
尖利的巨爪嵌進後背,鑽心的疼。
他輕蹙着眉。
那東西蓦地停了下來。
下一秒,遲郁被一股力道甩出了洞口。
他擡手抓住斷裂的棧道口才不至于跌落山腳。
大雨瞬間沖刷進他的傷口,鮮血順着衣服流淌而下。
遲郁深吸幾口鹹腥的氣息,上臂用力躍了上去,穩穩落地。
他劃開手機,徐舟客的消息瘋狂彈着。
[聯絡員徐舟客:遲哥你沒事吧!]
[聯絡員徐舟客:我這邊顯示你生命體征異常,你受傷了?]
[聯絡員徐舟客:撐住!我已經轉達總部,金牌賞獵他們不會不救。]
[聯絡員徐舟客:别死!别死!我舍不得你啊遲哥!像你這麼心狠嘴毒的賞獵天下無二啊。]
遲郁捂了捂胸口,沿着連廊棧道緩緩往主樓走。
[遲郁:你紅豆吃多了?]
對面幾乎秒回。
[聯絡員徐舟客:啊?]
[遲郁:相思。]
[聯絡員徐舟客:是是是,表達了本作者的思鄉之情。]
打趣完。
[聯絡員徐舟客:你沒事了?]
遲郁罕見地回了他“嗯”。
[遲郁:我拍到了那東西。]
他點中發照片,視線落在屏幕上。
閃光燈将洞内照的徹亮,屏幕幾乎被一顆巨大的頭顱占據。
輪廓很像駱駝,隻是更為巨大,頭頂一對巨大的角,長而結實的嘴筒,一對碩大的豎瞳的金色眼睛,反着光,亮且駭然。
那雙眼睛,似曾相識。
遲郁盯了兩秒,點了發送。
[遲郁:發你了。]
第二天一早,天放了晴。
鳥兒清脆的叫聲在山間回蕩。
遲郁身上的傷口簡單包紮過,他特意穿着深色襯衣,扶着元起做康複運動的時候也神色如常。
可元起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休息的時候,他沒接遲郁遞過來的水,而是問:“你受傷了?”
遲郁挑眉,詫異看向他。
似乎猜到他的疑惑,元起輕聲道:“你身上有血腥味。”
遲郁微訝,輕笑:“少爺,你鼻子怎麼比小狗還靈。”
不滿他這個形容,元起皺眉抗議。
遲郁卻彎腰湊近,手倏地搭在了他額頭上。
離得太近,兩人呼吸都交疊在一起。
元起茫然瞪着空洞的大眼睛,身體繃直,耳根先紅了。
遲郁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視線盯着元起近在咫尺的臉頰。
白皙,五官清隽柔和,皮膚十分細膩,毛孔都看不見。
沒有鱗片。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元起耳邊,仿佛自說自話:“嗯,退燒了。”
元起耳根的燙意一霎蔓延至臉頰。
那人和他的手終于遠離。
遲郁笑着解釋:“别擔心,我隻是不小心被灌木叢劃傷了。小傷。”
臉上的紅意更甚。
元起接過他手中的水,明明看不見,卻還是羞惱地偏了頭。
“……誰擔心你了。”
遲郁笑着聳了聳肩。
下午,趁着元起泡澡的時間,遲郁去了趟副樓。
昨晚破裂的窗戶已經修複一新。
他第一眼就去看牆壁上的浮雕。
一整排鑲了寶石的生肖浮雕安靜矗立着,隻有龍的不一樣,粗線條的輪廓,沒有任何寶石鑲嵌。
“遲哥!你怎麼來了?”
遲郁回頭,元寶一臉笑意走了過來。
他的脖子似乎受了傷,貼着很長一條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