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子的頭磕在地闆上的前一刻,離溫眼疾手快地彎腰,用手臂勾住了她的脖子。
她女子倒下的時候,胳膊正好甩到了一邊端盤的小二手上。
兩盤帶湯水的菜飛到半空又落在地上。幾乎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離溫站在她旁邊,身上不可避免地濺上了不少。
她小心地把女子扶起來。女子的手背被燙得通紅,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眼。她捂住自己的手,神情看起來很是痛苦。
推人的看起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富家小姐,她看向離溫兩人,又錯愕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反應過來後連連否認。
“不是我!不是我推的!”
随行的丫鬟注意到自己主子的手被燙傷,她一把拽開始作俑者,破口大罵。
“這麼多雙眼睛都看着呢!還說不是你推的!我們小姐金枝玉葉,現在卻因為你,手都被燙傷了!你這個粗鄙之人!踩了我們小姐的腳非但不道歉,還敢在衆目睽睽之下下黑手!趕緊跪下來給我們小姐道歉!”
丫鬟言辭激烈,富家小姐被氣得滿臉通紅,隻能為自己争辯:“我說了我沒有推!我也不是故意踩到她的。我也道歉了,是你非要不依不饒。還擋住了唯一的路。我不想跟你們在這争吵所以才想擠過去的!”
丫鬟不依不饒,伸手就要來扯她。眼看事态愈發嚴重,掌櫃的趕緊出來打圓場。
“好了好了幾位姑娘!”
一直忍痛靠在離溫身上的女子也終于緩過神來,看到自己的丫鬟差點要出手傷人,她呵斥道:“小桃!不得無禮!”
被叫做小桃的丫鬟不情願地撇了撇嘴,站到自家小姐的旁邊,心疼地扶着她的手:“是,小姐。”
女子也松開離溫,看見被自己扯皺的袖子後,她連忙道歉:“實在不好意思,姑娘。你家在哪裡?我回去讓人趕制一套一模一樣地賠給你。”
離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事,不用賠。”
“那怎麼行,況且方才你還救了我一命。不然我這戴了珠钗的頭磕在地上,可就不隻是燙傷手那麼嚴重了。”
“沒事的,不用放在心上。舉手之勞罷了。”
“那,我請姑娘在這酒樓吃頓飯如何?也算是小小地答謝。”
離溫依舊拒絕:“不必了。”
小桃見離溫如此不識擡舉,屢屢拒絕自家小姐,陰陽怪氣道:“現在可是顯得挺大方,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可别到時候回家發現自己不小心受傷了什麼的,再找上門來讓我們賠一筆大的。”
柳煙對小桃怒斥道:“小桃!姑娘方才明明幫了我!不要颠倒是非黑白!”
小桃小聲嘟囔:“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見離溫執意拒絕,柳煙也不再勉強,鄭重地對她說道:“再次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掌櫃那邊也一直在安撫另一位小姐。
最後,她走到柳煙面前,結結巴巴地道歉。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踩到你的,也不是故意推你的。”
柳煙連連擺手:“沒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的問題。剛才不知道怎麼了,腳下突然像踩空了一樣,沒有站穩,一下就摔倒了。”
小桃還想說話,被柳煙一下捂住了嘴。她代替丫鬟對唐棠道歉:“對不起,小桃她隻是太擔心我了。所以方才言辭有點激烈。有冒犯姑娘的地方,我代替她賠個不是。”
說完,她彎腰給唐棠施了一禮。
掌櫃在一旁附和道:“對對對。和氣生财和氣生财。這位姑娘傷勢要緊,我已經派人去取藥膏了。我再給幾位姑娘免費安排幾件客房,待會讓人送幾件幹淨的衣服上去。今日幾位在酒樓裡的消費,全部免單。”
柳煙:“那就多謝掌櫃了。”
等柳煙和唐棠都上樓後,離溫才得空向掌櫃打聽阿姊的事情。
和前幾日的結果一樣,掌櫃思索了片刻後搖搖頭。
他看到離溫衣服上的油漬,好心勸說;“姑娘您也去換件衣服吧。”
離溫這次沒有推辭。
但她并沒有去掌櫃給她安排的房間,而是在唐棠的房間門口駐足。
離溫擡手敲了敲她的房門。
“誰呀!”
唐棠在裡面喊了一聲,然後打開門。
唐棠剛把頭上的發飾拆掉,看到門外的離溫後,本來難看的臉色一下子由陰轉晴。
“是你呀!”她親昵地拉着離溫,“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我越想越後怕。如果不是你扶了她一把,我真的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離溫順着她的力道被她拉進了屋裡。
唐棠給她倒了杯茶。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啊?”
離溫沒有坐下,不動聲色地摸向後腰的刀。
她意味不明地說;“我叫什麼?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了嗎?”
唐棠是穿書者。
離溫昨晚在預知夢裡看見了她。
唐棠故意撞倒柳煙,引起離溫注意,然後以感謝為借口,順理成章地接近她。
之後,就是陷害、謀殺,直到離溫身邊僅剩她一個朋友。
離溫的手無聲地握緊。
聽到她的這番話,唐棠奇怪地看着離溫:“我們明明是第一天見面,我怎麼會知道你叫什麼呢?”
唐棠從手邊精緻的布袋裡拿出一個禮盒,放在桌子上,然後把它推向離溫。
“這個送給你。”
離溫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