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隻長得像個大号湯圓的純白尾山雀落在她的肩膀,快速輕輕啄了她兩下後又飛走了。
之後場面就開始不受控制了。
這些動物一擁而上,占據了離溫的腿上、胳膊上、肩膀上甚至頭頂的每一寸位置。
離溫挪不動腳。
謝輕被隔絕在外,有些氣惱,厲聲呵斥:“下來!”
但是沒有動物聽他的話。
一隻長毛三花占據了離溫的肩膀,它伸出兩隻爪子捧着她的下巴,湊近舔了一口。
謝輕忍無可忍。
一陣黑霧散開,抓起這些纏人的小家夥把它們拎遠了些。
離溫終于得空喘了口氣。
“你們家這些小動物,都挺親人的哈。”
謝輕摘下插在離溫發頂的羽毛,悶頭繼續走。
兩人到書房時,竹明已經在了。
他正放下手中的托盤
“你怎麼比我們還快?你也會傳送?”
謝輕:“他不會,他隻是跑得快。”
他從竹明手裡接過托盤:“看好門,别讓它們進來。”
“是。”
謝輕:“你的手怎麼樣了?”
離溫伸出右手,一路上她都在消化吸收這股力量,現在胳膊已經不再腫脹。
她活動了一下手指,已經恢複正常了。
“已經好了。”
謝輕點頭。
“控制我。”
說不清是本能還是蓄謀已久,但謝輕話一落地,離溫就朝他伸出了手。
謝輕這麼厲害,
紅色的線從掌心探出,碰到謝輕後穿了過去。
離溫:?
她又嘗試了一次,但那根堅硬的紅線就像穿過空氣牆一樣,穿透了謝輕的身體。
離溫:??
她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
無論是弱的還是強的,隻要是獸師或者獸人,她都能連接到。
謝輕看穿了她的想法:“我不是普通人。你不要把力量集中在一處,想象你面前是幾十個獸師的相生獸。”
離溫聽着謝輕的建議,嘗試讓這根紅線分開。
一根、兩根、三根……
離溫越來越得心應手,而越來越多的紅線從她的掌心探出,纏上謝輕。
終于在某一刻,紅線沒入謝輕體内後,沒有再從他的後背穿出。
他悶哼一聲說道:
“可以了。”
離溫收回紅線。“你還好嗎?”
謝輕的臉色有些蒼白。
“還好。以後你可以嘗試同時控制多隻獸,今天那種級别的獸師,你可以一次打三個。”
他穩了穩神,然後向離溫解釋。
“刺中你的箭矢叫做弑命箭。準确的來說,是萬分之一的弑命箭。是十五年前平定獸亂時救世主所煉化的箭。”
離溫就是在獸亂時被阿姊撿回了家。
小漁村的人都是普通人,沒有人在意未來的獸亂,它們更關心今天捕的大魚能不能賣個好價錢。
離溫所知道的關于獸亂的事情,全都是鐘滿講給她的。
從第一位擁有相生獸的獸師出現算起,獸亂每五十年一次。那時,所有獸師的相生獸都會失控,無差别攻擊所有人。
除了獸師的獸,絕大部分是突然出現、來曆不明的無主的獸。
民間都說,這是成為獸師的代價。
但是隻有小部分人成為獸師,得到了好處,這代價卻要天下人一起承擔。
獸亂五十年一起,救世主五十年一輪。
救世主需要跳下祭壇,接受神火的淬煉,用自己的血肉打造一把武器。
也隻有這把武器,才能平獸亂。
獻祭平獸亂是曆代救世主的宿命,獸退之時,便是救世主生命枯竭之日,下一個循環又從頭開始。
而隻有神秘莫測的預言家可以找到救世主。
最近的一次獸亂發生在十五年前,
獸亂恰逢叛黨暴亂,鐘離國雞犬不甯,變成了人間煉獄。
鐘離國最後一代救世主平了獸亂,卻沒有保住皇室。鐘離國皇室絕後,現在的無央國的國主順勢而起,建立了無央國。
謝輕繼續說:“弑命箭一分二、二分四,無窮無盡。”
“但是我被箭射中以後卻得到了力量,這箭是怎麼平獸亂的?”
“平獸亂不是把所有的相生獸都殺死,而是讓他們恢複理智,回到該去的地方。”
離溫似懂非懂哦了一聲。
“所有我這是因禍得福,得到了一點上一代救世主的力量?”
謝輕點點頭。
“你本就擁有控獸的能力,所以這份力量對你有益無害。”
離溫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她在一步步變強。
明明是好事,但她心裡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宴會那次是你救了我?”
謝輕搖搖頭。
“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唐棠她的相生獸可以放大人當下最深的欲望,陷入編織的幻境。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清醒了,我隻是幫你切斷了和其他相生獸的鍊接。在這之前你如果真的進了後院,我可能就要去劫法場了。”
謝輕一本正經地說着幹了可能會殺頭的事,離溫沒忍住笑了出來。
彌漫在兩人之前的尴尬一掃而光。
離溫:“教我怎麼用玉牌進行空間傳送吧。”
謝輕應了一聲。
離溫沒有問為什麼要用幾十根紅線才能控制謝輕,謝輕也沒問為什麼離溫那是最想要去後院。
每個人都有想隐瞞的事情,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打探對方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