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淵擡手擋住了她伸過來的手,唐雪兒隻好收回了手。
“對了,我還帶了些點心,是從城西新開的鋪子買來的,你們快嘗嘗。”
陸清鵲無心品嘗,趁此時機便道,“三皇子,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擾你們了,先告辭了。”
唐雪兒挽留道,“清鵲姐姐不多留一會兒了嗎?你還沒有嘗過點心呢!”
陸清鵲笑:“不吃了,家中還有事,我們改日再見罷。”
坐上管家為她備好的馬車,陸清鵲才算真正地放松下來。
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但不是件件都合乎情理。
譬如鎮遠侯府失火,譬如窗外偷聽的人,譬如唐雪兒和顧景淵的關系。
一件件似乎并無關聯,可細細想來又不能全然擺脫其中聯系。
怪哉。
坐在三皇子府的馬車裡,一路晃晃悠悠,陸清鵲覺得無聊,目光在車内随意轉了轉。
一張白色紙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張紙被人疊了起來,大部分被壓在軟墊之下,隻露出一小部分尖角在外。
她蔥白的手指停留在此處。
回想方才從鎮遠府去往三皇子府上時,并未見到此紙箋,為何現在出現了?
罷了,先看一眼,若是無關之事,那将其原樣放好便是。
手指微微用力,紙箋被抽離出來,一見到紙張折疊的樣式,她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她與顧景淵在鄉下時,兩人曾商議過如何巧妙傳達消息,除了将文字加密,在信箋上也要做做文章,紙張的折疊方式須得複雜又機巧,倘若發現折紙方式變了,那必然是有人曾經拆開看過。
而現在,她靜靜盯着這張紙箋,它被折疊成隻有他們二人知道的樣式,躺在她的手掌心,靜靜等待被人拆開。
他是何時放到這裡的?
倘若有些事他想要告訴她,為何不當面說出?
思及至此,又想到窗外竊聽之人,難道他顧忌的是這個嗎?
還是……唐雪兒?
陸清鵲輕咬嘴唇拆開紙箋,裡面的内容果真是加了密的,她仔細地看完上面的内容,在心底暗暗解開密語。
“陸叔父莫去南方治災,有人蓄意謀害。”
陸叔父?
不就是自己的叔父嗎,他為何不能去治災?難道真的會有人蓄意謀害嗎?
她想起臨出門去鎮遠侯府前,陸叔父于家中接待了一位大人,他們所談的,莫非正是有關南方洪災之事?
即便事情是這樣,顧景淵又怎會知道?還要阻止叔父去往南方?
陸清鵲一時間理不清思緒,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顧景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始亂終棄是真,但他應當并無欺騙自己的動機,或許,這次可以相信他一次。
*
日頭逐漸西斜,陸清鵲到了陸府。
馬車夫扶着她下了車,她客氣地向他道謝之後,同他說道,“還有一事需得你幫助。”
馬車夫忙道,“有何事您盡管吩咐,小的一定盡力做成。”
“回去和三皇子知會一聲,謝謝他的好意,馬車很舒服,尤其是坐墊格外軟。”
馬車夫還以為是什麼重要事情,洗耳恭聽半天,原來隻是這樣一句話。
但還是應和道,“您放心,小的一定傳達到。”
*
飯廳裡桌上擺好了飯菜碗筷,可桑榆心和陸世林誰也沒動筷子。
兩人一個比一個焦急,伸長脖子等陸清鵲歸來。
“老爺,阿鵲她會不會留在三皇子府邸吃晚膳?”
桑榆心猜測道。
“應當不會,我了解阿鵲,這孩子如若沒什麼重要事,是不會留在他人家用膳的。”
“可已經是這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回來?還是讓人去三皇子府邸打聽一下吧。”
“不急,”陸世林輕輕按住桑榆心的手,“再等一等。”
沒多時候,門外王媽的聲音喊道,“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兩人齊齊站起身來,“阿鵲。”
陸清鵲:“叔父叔母還在等我嗎?為何不先用膳?”
陸世林:“你這孩兒,剛從火場脫離,沒等我們好好聚一聚,就又走了。我與你叔母可是擔心了一下午。”
陸清鵲:“叔父,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們每日都相聚,也不急着一時,您說是吧?”
陸世林:“……”
桑榆心拉拉陸世林衣袖,“老爺,阿鵲想必也該餓了,先坐下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