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心喚來王媽送來一套幹淨的素色衣服,将陸清鵲身上的衣服換了下去浣洗幹淨。
陸清鵲洗過手之後這才坐上桌用膳,飯菜是溫熱的,看來叔父叔母等了她好一會兒。
中午在鎮遠侯府還未吃飽就失了火,整整一下午又未曾進食,現在已是饑腸辘辘了。
拿起筷子夾了幾口菜之後,她才發現對面兩人都未動筷,隻兩雙眼睛認真瞧着她,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陸清鵲摸了摸臉,疑惑道,“我臉上可是還有髒污?你們為何這樣瞧我?”
桑榆心捏着手中的帕子,思忖之後才開口,“阿鵲,今日三皇子重返火場搭救你,也跟着負了傷,他現如今傷勢如何?”
陸清鵲笑,“叔母原來是擔心此事,今下午我同他一起回了府,聽太醫說無大礙,不過定然是會留疤的。”
說着又塞了口飯菜,不知為何,今日飯菜格外好吃,她可要多吃一碗飯。
桑榆心與陸世林對視一眼,“那改日我們得登門拜訪,去探望他一番,也表示一下感謝。”
陸清鵲咽下口中的飯,“此事叔母不必考慮過多,三皇子并非計較之人,要說感謝,改日我登門正式感謝一番便是,何必興師動衆?”
陸世林敲敲桌面,“阿鵲你尚年輕,還不懂得其中人情世故。雖說他隻搭救了你,但我與你叔母得以見你平安,因此也算是受了恩惠。于情于理,還是親自去一趟,正式感謝他更好。”
“既然叔父認為這是應當,那去便是。”
陸清鵲說着,夾了一筷子菜放在桑榆心碗中,“叔母,今日飯菜格外好吃,您快嘗嘗。”
桑榆心慈笑道,“阿鵲這是餓了,平常時日可不見你這樣吃飯。”
陸世林:“阿鵲今日在宴席上未吃飽嗎?”
陸清鵲放下手中筷子,委屈地看着他,“叔父還說呢,今日要不是你勸我喝酒,我怎麼會吃不飽?”
陸世林中午喝酒雖有些醉醺醺的,但不是完全失了記憶,印象中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還未等他開口辯解,桑榆心就先瞪了他一眼,“老爺,這是怎麼回事?”
陸世林“……夫人,夫人,且聽我狡辯,呃不是,聽我解釋嘛。”
“今日本是個喜日子,我和鎮遠侯喝得正盡興,就勸了幾句,一時間忘了阿鵲不該喝酒的,怪我,怪我。”
“你還知道怪你啊,阿鵲風寒還未好利索,你一個當叔父的本該多勸她吃些飯食,你可倒好,竟還勸她喝酒?”
桑榆心一心為陸清鵲,當着她的面數落起了陸世林。
“夫人,夫人,消消氣,消消氣,氣壞了我貌美如花的夫人可怎麼辦?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讓阿鵲喝酒了。”
“好,這是你說的,可得言出必行。”
桑榆心語氣稍微緩和,給了他一個台階下。畢竟是自己的夫君,嘴裡唠叨幾句就足夠了,不至于揪住不罷休。
“一定,一定。”陸世林抹了把額頭的汗,難啊。
朝堂上面對聖上要戰戰兢兢小心謹慎,于家中面對夫人同樣得見機行事小心翼翼。
試問誰家為官的如此“妻管嚴”呢?
除了自己,也沒有别人了。
桑榆心想到什麼,開口詢問道,“老爺,今日有人來府議事,可是為何事?”
陸世林歎口氣,“你也知南方洪災一事,如今三省上谏,戶部工部兵部要加派人手前往南方治災,我身為戶部尚書,此番不得不去啊。”
陸清鵲心頭一跳,想起了那張紙條,原來顧景淵早就知道此事,那他留下的紙箋無疑是告訴自己阻止叔父前去南方。
可倘若他真的去往南方,奸人會以何方式陷害他呢?
陸清鵲最是了解自家叔父,為官多年不曾收過錢财禮品,即便是有人強行送下,他也會遣人送回去。
正因為他廉潔剛正,為此也曾開罪過不少人。難道,就是其中有人想要害他嗎?
有些事,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思及至此,陸清鵲定了心,“叔父,這次救災,你可否不去?”
“阿鵲,為官便要在其位謀其職,我若是不去,其他人會怎麼想,皇帝又會怎麼想?再者,我若開了先例,那定然會有人效仿,以此為理由也不去治災,那這事就難以解決喽。”
陸清鵲點頭,“我知道的叔父,可是今日……”
她想了想,還是告知他為好。
“今日我得了三皇子一張信箋,說是你勿去往南方,朝中有人會趁機暗害。”
陸世林奇道,“三皇子給你的信箋?他怎會給你?且他怎麼知道有人要陷害我?”
陸清鵲搖搖頭,皺着眉道,“我不知,可他應當不會欺騙我的,且他前幾日也專程過來同您說了我父母之事,我想,他的話還是值得一信。”
陸世林捋了捋胡須,目視前方不知在思索些什麼,“我與三皇子關系算不上多熱絡,要說聯絡加多,那也是因為你。”
他看了眼陸清鵲,她輕輕嗯了一聲。
“他知曉朝中之事并不奇怪,可還要專程告知你我,那定是多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