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鵲倒是想這樣,可很多事可由不得她心意來。
她回,“沒事,官場之事不得不與他打交道,習慣便好。”
小荷沒再說話,沉默着或重或輕為她揉肩捶背,眼神中流露出的心疼卻難以遮蓋。
馬車緩緩停在陸府門口,馬車夫扶着陸清鵲下車,門口的燈籠在風中四處晃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兩人進了房間。
陸清鵲此時隻想躺着,便順從心意和衣而躺,眼睛望向屋頂,一動也不動。
小荷去廚房做了些甜湯,回來端給她,“小姐,喝點甜湯醒醒酒吧,要不明早起床會頭疼的。”
陸清鵲看她一眼,笑道,“當日我将你帶回家是最正确不過的選擇,誰能想到你如此體貼?”
說着便起身去喝甜湯。
小荷趕緊去扶她,“小姐莫說這話,丫鬟做這些是本分,侍候不好您,有什麼資格說是您的丫鬟?”
陸清鵲卻道,“世事難料,再早些時候,我哪裡能想到你會成了我的丫鬟?就像……”
她想起了顧景淵,頓感一陣頭疼,沒再說下去,低頭喝了一口甜湯。
“小姐想起了三皇子嗎?”小荷站在一旁問。
陸清鵲心神一凜,反問她,“為什麼這樣說?”
小荷眼睛對上她的雙眸,她黑眸子裡沒有質問和懷疑,隻是淡淡的疑問。
小荷慢慢道,“我總覺得三皇子對您和旁人不一樣,雖然也是平常說話态度,可有幾次我看到他看您的眼神,就像……”
她想了想,“就像一件求而不得的寶貝。”
陸清鵲差點将口裡的湯噴出來,“寶貝?”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沒将她視為眼中刺就算好的了,竟還會看做珍寶?
她淡定否定了她,“你應該是看錯了,此人心腸黑,嘴巴毒,心口不一,将我看做對頭,處處針對我,他隻會有陰沉毒辣的眼神,哪裡會有這種眼神?”
小荷最相信她的話,聽她否定,便跟着道,“那應該是我看錯了,小姐說得對,您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他。”
她在這個世間最喜歡的是小姐,其次是夫人和老爺,他們待她最真心。
月頭悄然挂上高枝,漸漸西斜,陸清鵲有些困了,小荷關上房門走出院落。
院子裡黑黢黢的,草木蟄伏在黑夜裡,時而靜止不動,時而随風擺動。
她走到一處,聽到什麼聲音,四周環顧,停下腳步。
“出來吧。”
一個黑影從牆頭翻過來,悄聲落地,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悄無聲息,幾步邁到她跟前,兩人面對面而立。
他全身黑衣,蒙着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看着小荷。
小荷歎口氣,小聲道,“我家小姐沒什麼事,我給她喝了甜酒湯,應該不會頭疼。告訴你家主子,以後莫要再惹她生氣,氣壞身體,我心疼。”
黑衣人點點頭,而後反駁道,“他也是你的主子,怎麼進了陸府連自己身份都忘了?”
小荷:“沒忘,但現在我是我家小姐的丫鬟,當然護着她。”
黑衣人沉默片刻,“守好你的身份,莫要被看出端倪。”
小荷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沒事你便回吧。”
看着黑衣人重新翻牆出去,小荷再次環顧四周,這才回到自己房間。
*
許久不曾外出逛集市,天光正好,戶部事務不多,陸清鵲同小荷出門去了。
市集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攤子連着攤子,販賣聲連成片。
二人買了不少吃食,兩隻手亦拿得滿滿,邊走邊吃。
行至首飾攤位處,小荷忍不住停下腳步,“小姐,你瞧瞧這些首飾,有哪件适合您?”
陸清鵲看了兩人滿手的吃食,便道,“我們四隻手都拿滿了東西,買了首飾可沒手拿。”
小荷:“這還不簡單,直接戴在您頭上就是。”
兩人站在攤位前仔細挑選首飾,各樣珠寶琳琅滿目,看得陸清鵲花了眼,看中這個,還有那個,一個勝過一個,難以挑選。
正挑着時,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她回頭去看那人,他身材挺拔,眉目含笑,陽光在他身上灑下一片光芒,整個人不同于那晚見到的他,蓬勃生機宛若朝陽初升。
小荷驚訝道,“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