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先報警,管闖入者有什麼了不得的苦衷,一切等警察來了再說。
宋秋光已經看見了監獄裡漆黑無光的單間在向她招手。
[Ⅲ号能源有洩露風險,危險程度高達78%,請您親自确認。]
手表似乎是通了電,狠狠給了宋秋光一下,讓她夢回很多年前的冬天,家裡特别幹燥,她很容易被靜電電到。由于什麼東西都有可能給她猝不及防電她一下,導緻她後來對門這個靜電大戶産生了莫名的心理陰影。
宋秋光看向發着淡藍熒光的屏幕,在衛生間的旁邊還有一個小房間,那裡閃爍着一個紅點。
她本來沒準備前去确認,之前以為自己是穿越了且不論,現在再亂進索菲亞的房間屬實不太合适。
然而手表看她一直沒動,可能是以為她死了,又紮紮實實地電了她兩下,電得宋秋光隻好過去。
索菲亞的房子除了入戶門,就隻有這個小房間有單獨的一扇門,門上沒有她熟悉的任何東西,貓眼、門把手和密碼鎖,什麼也沒有,隻是一整扇門。宋秋光試着推了一下,門被推動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有人入内,柔和的燈光緩緩亮起,落在宋秋光身上。
房間裡什麼也沒有,隻有索菲亞,不,更确切的來說,隻有索菲亞的屍體。
宋秋光不自覺地後退,直到後背砰的一聲撞上門,她一時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
索菲亞毫無疑問是死了,她躺在一個長方形的透明棺材裡,棺材的高度讓她和躺在地上其實并沒有什麼區别。她的臉看起來非常安詳,如果忽略獨屬于死人青白無生氣的臉色的話,索菲亞像是睡着了。
宋秋光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尖叫沒有從她的嘴裡漏出去半分,但她感覺自己的口腔裡有了血腥味,大概是咬到了舌頭。
她坐了一會兒,勉強有了力氣,連忙從冰冷的地面上起來,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宋秋光離陽台近了一些,這個世界的陽光很冷,她覺得熱,又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在準備面試,特地熨了西褲,褲線熨得特别完美,然後她要出門,是的,要出門,出門,出門……
然後呢?
她要去哪裡?
宋秋光抱住腦袋,她想不起來,再之後的記憶就是她在索菲亞的房子裡醒來,這中間發生的種種,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索菲亞的臉又浮現在她的眼前,宋秋光穩了穩心神,苦笑了一下,這下好了,要把自己親手送進監獄了。
宋秋光開門未果,隻好研究起那塊拿不下來的手表,它的保密性很強,剛才閃爍的紅點消失了,界面也強制退了出去。現在她隻能看到讓索菲亞滾出第七星系的那封語音郵件。
不對,宋秋光想起那個男人的話,他已經連續三天給索菲亞發了郵件,而索菲亞沒有回複。
剛才粗略的一看,索菲亞也沒有明顯的外傷,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判斷錯,索菲亞不僅身高達到一米八,還有非常明顯的肌肉,在學校苦讀十四年、風一吹就倒的她絕對不會是索菲亞的對手,就算她真對上索菲亞,躺在棺材裡的也應該是她。
而且她就是再怎麼失憶,也不可能先殺掉索菲亞,再美美地鸠占鵲巢,這兩件事無論如何她都是做不出來的。
[指紋識别成功,歡迎。]
宋秋光想得入迷,沒注意表盤上滾過這麼一句話,她再低頭,隻看見八封血紅色的郵件一字排開,占據了主屏幕的所有地方,發件人都是那個長得像明星的男人。
她點進去,最早的一封郵件是三天之前送達的,那時這個男人說話還算客氣。然而隻是一天就消耗掉了他不多的耐心,他開始指責索菲亞沒有責任心,自己的項目不知道跟進,指望誰有閑工夫來跟,諸如此類,都是一些廢話,沒有什麼用。
宋秋光面無表情地看完了所有郵件,剛感慨了一句未來為什麼要把叉号取消掉,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把這些郵件叉掉,屏幕就好像有了靈性,郵件消失了,淺藍色的屏幕重新占據她的視線。
她忽然注意到一行小字:用戶Q24804597已登錄。
宋秋光沒來由地顫栗了一下,她點開了那行字,看見了一張臉。
在鏡子前,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臉,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長發微卷,看起來總是很命苦的樣子。
而屏幕上面容識别的那張臉屬于索菲亞。
她和索菲亞,毫無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