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忍不住這麼想着,于是每次遇到底層女子遭受不平,她也會盡量幫一把。
她殺過許多人,也救過許多人。
如果沒有人給那些女子一個公道,她願意出手相助,就像幫助曾經的母親和曾經的自己。
而那些肮髒的、卑鄙的、下流之人,如走馬燈一般閃過她的眼前……
他們該死,他們也必須死。
……
求仙縣是個繁華的縣城,城中熱鬧極了。
一整條街上的商肆如百花齊放,直看得人目接不暇。
宋筝遠遠望見了那醒目的招牌——绛雪閣,不禁喜上眉梢。
沒想到此處也有了分号。
绛雪閣是一間知名的香粉鋪子,鋪中專門出售娘子用的各種脂粉,包括了胭脂、口粉、頭油與香膏等等。因質量佳和匠心足,而廣受千金貴女們的好評。
哪怕賣的東西都比别家貴三成,客人依然絡繹不絕。
宋筝以前最愛用她家的芙蓉霜,可惜自離京之後,便再未去過绛雪閣了。
想到這裡,她神色有些低落。在閨中無憂無慮的日子,仿佛已遙遠的像是上輩子的了。
夏冉見她盯着那間鋪子,出聲詢問:“去逛逛?”
宋筝點頭。
“想買什麼就隻管買,我帶夠了錢的。”夏冉擡腳入店鋪,豪邁道。
宋筝偷笑:“绛雪閣的物價可不低,阿冉還是省着點啦。老闆,芙蓉霜可還有貨?”
分号的老闆是個年約二十五的郎君,是個唇紅齒白的粉面小生,講起話來如沐春風:“一聽這位娘子便是我們绛雪閣的熟客啦,我這就去給您拿!”
夏冉觀察着這家香粉鋪子。鋪子的整體氛圍很是清新優雅,以粉紫色為主色調,布置也很有巧思。
鋪中所有窗戶全開着,陽光籠罩了進來,室内銀色镌刻的燭台上還點了蠟燭,燭火随風搖曳。光源更是錦上添花,增添了一份韻味。
夏冉正好奇這芙蓉霜,便聽見老闆緻歉:“娘子,真是不巧,鋪中的芙蓉霜已經售空,得明日才有新貨了。”
“那我們明日再來。”宋筝失望道。
“好!到時我為您留一盒。”老闆的笑容真誠,“娘子,您可有常用的胭脂要一并購置?”
“胭脂也上了新款嗎?”宋筝感興趣地問,“可有什麼推薦?”
老闆又拿了胭脂上前:“還是我們的經典常青款,四個色号。這次是換了新包裝,您瞧瞧,這是找了能工巧匠定制的。”
宋筝仔細端詳,以往的胭脂用的是白釉紅彩書蓋盒,這次升級成了天青釉五彩繪蓋盒。
外殼上彩繪出了萬紫千紅的色彩,如壁畫上描金手繪的紋樣,叫人看花了眼。底端還别緻的彩繪了一雙鴛鴦印,配着绛雪閣的招牌名,煞是好看。
“都哪四個色号啊?”夏冉一向對打扮沒什麼興緻,看這包裝卻有些好奇。
“石榴嬌、檀心醉、大紅春和露珠绛。”宋筝與老闆不約而同地開口,相視一笑。
宋筝笑道,“我最常用的便是露珠绛。濃粉色,如春日蓮花上凝結的露珠般淡雅。”
“好,來一盒露珠绛。”夏冉道。
老闆拿出嶄新的胭脂遞于宋筝,她摩挲着這彩繪蓋盒,愛不釋手。
“千萬别來買绛雪閣的胭脂!尤其是那個露珠绛!”外邊有人大聲嚷嚷,是個娘子,聽起來頗為憤怒。
老闆顧不得幫她們結賬,急匆匆去了店鋪外。夏冉與宋筝也出來看發生了何事。
隻見一位年約十八的娘子,衣着俏麗,發如瀑布般濃黑,看背影是個美人,面上卻戴着一層薄紗。
“绛雪閣害人不淺啊!大家都來瞧!”她手裡舉着一個銅鑼,邊說邊敲鑼,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永娘,你這是在作何?”老闆上前勸道,伸手抓住了她手中的銅鑼。
夏冉一驚,這不是沙漏的永娘嗎?
她初見時的樣子與現在判若兩人,夏冉疑惑不已,永娘發生什麼事兒了?
永娘用力甩開成老闆的動作,氣勢洶洶地發洩着怒火:
“成老闆,你的绛雪閣曾承諾過用料考究,絕不摻假,若有質量問題,皆可退貨賠償。”
“我正是因為相信绛雪閣才來購置胭脂,哪怕你家比旁人家貴三成,我亦月月都來光顧。你說是也不是?”
成老闆皺緊了眉:“是。绛雪閣的名聲,大家也都知曉。我們家的胭脂已經售賣了幾十年,斷不會出現問題。”
“那你是說我無理取鬧喽?”永娘又敲了一下鑼,铛的一聲響,所有人皆看向她,“大家瞧瞧我這張臉!”
她摘下了薄紗,露出了真面目。
她原本潔白光滑的雙頰上,皆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又紅又腫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是怎麼回事?夏冉與宋筝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