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貓捉耗子似的,你進我退,你退我讓。
這是在故意羞辱嗎?
夏冉皺眉,憤憤不平:“又是這樣!你這人的比武好不地道,故意耍人似的!”
景嶽戲谑道:“誰說與你比武了?”
“你!”夏冉心中的怒火燃燒着。狗男人,你真的把我惹惱了!
“我來這兒是捉拿要犯的,嫌犯已被捕,對決到此結束。”景嶽的眼神中帶着一抹得意,“至于你,夏冉,天亮後我再來抓你。”
“什麼?!”夏冉瞠目結舌地去看角落,宋筝已經不見,“是你!大理寺出手不是一向光明磊落嗎?何時也如此下作!”她咬牙切齒。
“跟你學的。”景嶽挑眉一笑,“這招叫——甕中捉鼈。”他足尖輕點,起身欲施展輕功離開。
這句話怎麼如此熟悉?
夏冉想起來了,是在地道中自己的原話。她氣不打一處來:“不許走!”伸手去拽景嶽。
景嶽騰空的步伐飛遠,她抓了個空氣。
遠處傳來一句話:“夏冉,你雖然功夫不錯,可惜人太笨了,不然還真是我喜歡的款!哈哈哈哈哈……”
又是夏冉的原話,這男人他怎麼敢的啊!
上一刻在麗娘家,他不是還隻會問問問嗎?
誰會想到一個正人君子呆頭鵝,突然開始耍花招啊喂?
“我呸!景——嶽——!”夏冉氣勢洶洶地罵了起來:“你還是個男人嗎?說句話都記仇,心眼跟針尖一樣小!出個招也磨磨唧唧的,旁人都說快刀斬亂麻,我看這雙刀在你手中是毀了!你這是慢刀!超級慢慢刀!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她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正在飛檐走壁的景嶽聽見了那句“氣死我了”,不由得笑出聲來。
聽到她生氣,他開心極了。
原來使壞的感覺這麼爽啊!
景嶽一向循規蹈矩,公事公辦。這次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才做出第一次離經叛道的行為。
出京時沒有與義父景王禀告,來求仙縣抓人也未與府衙報備。這次前來,他隻帶了一個有過命交情的好兄弟——洪潇。
洪潇與他配合默契,可算是将安國公獨女抓到手了。
景王下令說斬草除根,卻從未告訴景嶽事發緣由。
景嶽知道,他隻是景王的一把刀,可他,并不想這一生都隻做一把刀。
他現在要親自去審問清楚,景王到底為何非要滅口?這個女子的身上究竟有些什麼把柄?
……
夏冉沿着宋筝留下的線索探查,從牆邊的短箭,到落在長壽巷入口的銀戒。足迹消失不見。
他們肯定還在城中!夏冉笃定。她開始分析方才的線索:
景嶽說,天亮後再來抓我?為什麼要等到天亮後?他急着去做什麼?
景嶽身着常服,也并未驚動官差。甚至在城門附近都是找了麗娘來阻攔,而不是喚守城的小兵們。
他到底是誰的人?
還有之前的地道一戰,兵卒們的出手都拼盡全力,完全是滅口的架勢。但景嶽自始至終都在勸她們投降,他好像是想抓活口。
抓活口?難道他也想查安國公府的事兒?
夏冉冷靜總結:不論他是誰的人,宋筝現在應當沒有生命危險。她還有至少半日的時間來找到宋筝他們的下落。
她現在需要一邊尋人,一邊搜集談判的籌碼。
上次宋筝提過一個傳聞,景嶽或許是景王的親子。夏冉立即傳信去了沙漏,要求提供更多關于景嶽的身世情報。
天亮之前,白鴿帶來了一則回音。
夏冉展開信箋,她看完一笑,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景嶽,你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提及身世……夏冉神情一滞,思緒有些發散。
她又何嘗知道自己的身世呢?追查了這麼多年,才好不容易查出了生母的下落。
景嶽與夏冉同歲,身世也相當,二人都是被收養長大,從不知父母是何人。
夏冉自嘲的笑了笑:“原來你與我一樣,是個孤兒啊。”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收起了多餘的同情心。景嶽與她的立場不同,他抓走了宋筝還愚弄了自己,他是敵人。
他是——敵人!
夏冉深呼一口氣,将信箋收了起來。
……
天亮後的求仙縣發生了兩件事。其一是河上飄着成老闆的屍首,夥計李貢淚灑橋頭。其二是豆腐西施麗娘今日罷工,晌午回家開門時,意外發現家中夫君橫屍門前。
衙差首先懷疑是枕邊人動手,詢問得知麗娘前一晚并未在家中,更有人證王大娘作證。
走訪四鄰後,衙差們從附近住戶的口中得知,夜間麗娘家中有兵器聲不絕于耳,似是兩夥強盜厮殺,刀光血影不斷,吓煞四鄰。
仵作又查驗了屍首,确認兇器為劍。與四鄰的證詞相符。官府遂定了結案陳詞:是有強盜入室盜竊,那男的時運不濟,慘遭毒手。
城牆邊也挂上了懸賞令,有線索者請速來官府舉告,重金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