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縣,安康巷,一所閑置的獨院中。
景嶽将洪潇支走,反鎖了門窗。他将燭火點燃,翻了下趙瑜身上背的包袱物什,随後将趙瑜叫醒。
景嶽饒有興緻地看向她:“你就是趙瑜?或者我應該叫你,宋筝?”他揮了揮手上的過所。
夏冉還挺聰明的,過所上不僅給她改了名字,連姓氏也改了。
難怪搜捕趙瑜的通緝令一直毫無音信,因為她現在是宋筝。
趙瑜的身體被綁住,眼神倔強不屈,冷哼一聲不答話。
景嶽掰了下自己的手腕關節,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宋筝,我勸你最好還是配合我。現在隻有我想留你的性命,其他人一旦見到你,便會直接殺了你。”
“你?”宋筝上下打量他,“你為何想留我的性命?你所圖為何?”
景嶽驚訝不已,安國公府的唯一活口,看起來不止是個花瓶:“我想知道安國公府這次出事的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我家遭人陷害,滿門被屠。至于始作俑者是誰,我想你很清楚。”宋筝語氣平靜,犀利地瞥了他一眼,“畢竟那人現在還想滅我的口,不是嗎?”
景嶽沉默不語。
想滅口的人是景王。這次陷害的幕後黑手就是景王嗎?景王為何突然發難安國公府?
“我說的不是明面上的真相,你應當知道,他為何出手,又為何想滅你的口。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景嶽斟酌着詢問。
“幫我?”宋筝冷笑一聲,“你不過是景王手下的一條狗。狗會去咬主人嗎?你憑什麼幫我?我又憑什麼信你?”
這話有些難聽。
景王手下的一條狗。景王手中的一把刀。
這就是外界對他的評價嗎?景嶽垂眸,原來在旁人眼中,自己也隻是個附庸權貴的物件嗎?
難道是他想成為景王義子嗎?難道是他想手染髒污嗎?
他從來就沒得選。
而這次,也許是他逃出去的一個機會。隻要他知道景王的把柄是什麼,就可以與他談交易——他想要能夠活着離開景王府的自由。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與景王的關系并不好。”景嶽道,“他那麼在意你,我想你手中一定有他的把柄。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宋筝驚訝不已:“你是說,你想與他反目?”
“也許吧。”
“你不怕他也将你滅口?”宋筝興緻勃勃道,“雖說外界傳聞你是景王親子,但我是不信的。景王出手狠辣,說不定也會把你殺了哦。”
将他也滅口?景嶽一怔。
這秘密竟有如此嚴重嗎?那籌碼就更重了些。
景嶽道:“但說無妨。左右我是他養大的,他若真出手了,我這條命還給他便是。”
“景王……”宋筝面色凝重,“你應當知道聖人與景王的關系并不如面上的好,他們并非同一個母親所出。”
景嶽點頭。
雅憲元年,因為之前的奪嫡死傷慘重,宣王爺撿漏登基,成為了宣帝。
宣帝與之前的王妃鹣鲽情深,并未廣開後宮,子嗣也隻有一子,正是當今聖人。
因宣王妃的出身不高,所以被冊封為後時遭到了朝臣的阻礙,隻能先封為元貴妃。
與此同時,流民将時疫帶入了京城,元貴妃施粥時染上了時疫去世。她唯一的兒子,也就是當今聖人,那時也病重被送去山上隔離診治。
宣帝初登基,朝堂并不穩固。為了坐穩皇位,宣帝與朝臣達成了新的平衡。
元貴妃可以被追封為皇後,她的兒子也可以被冊封為太子,但皇帝必須迎娶新的皇後,國家需要更多的子嗣。
宋筝道:“當今的太後,就是在那個特殊的時刻入了宮。太後當時是安國公家的嫡長女,是我阿耶的親姐姐。她入宮不久便有了身孕,誕下了景王。”
讓朝臣們沒料到的是,病重的太子在一年後突然痊愈回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