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宮後才發現,阿耶并未因母親的離世而難過,反而在他纏綿病榻的這一年,娶了新後,生了新子。
所以聖人與先帝的關系一直不好,更别說是太後與景王了。
宋筝笑得意味深長:“我阿娘說,太後是個很清醒的女子,太子也是個聰明人。宣帝駕崩後,雙方并無利益沖突,太子順利登基。但你可知道,太後為何不替景王争皇位?”
為何不争?景嶽大驚失色。此事竟與奪嫡有關?
對啊,太後隻有一個景王,為何不扶持自己的親子,反而贊同太子登基呢?
景嶽猶豫不決:“你的意思是……”
景嶽沉默了。
從雅憲元年太後入宮,到雅憲二十年先帝駕崩。整整二十年,太後的膝下隻有景王這一個孩子,并無其他子女。
當年的皇嗣,真的是自然受孕嗎?
“太後初入宮闱便一舉有孕,誕下皇子,真的有那麼巧合嗎?”宋筝冷漠開口,“我阿娘親耳聽見太後承認,景王并非先帝之子。”
景嶽歎了口氣:“若是太後另有相好,為何這麼多年都無人發現貓膩?你說的事太過聳人聽聞,可有證據?”
宋筝咬唇:“并無證據。是我阿娘入宮拜見太後時,偶然聽見了太後與景王的争執。回來後不久,安國公府就出了事,你能說毫無關系嗎?”
景嶽感覺頭疼得緊:“這隻是你的一面之詞。”
“那你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好了。”宋筝氣鼓鼓道,“非要問,說了又不信!你就一輩子去當景王的狗吧。”
難道是真的嗎?
景嶽心中五味雜陳,他也曾随景王拜見過太後,當時隻覺得這對母子的感情并不深厚,太後仿佛不太在意景王這個兒子,更别說他這個撿來的便宜孫子了。
景嶽越深究,就越覺得心驚膽戰。
如果是真的,那一切都說得通了。景王貪慕權勢,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流言來質疑自己的皇室血脈。
……
夏冉糾集了沙漏在求仙城的勢力,以長壽巷為起點,開始逐個查探宋筝的下落。
而她本人則去了绛雪閣。
這次與永娘的事情無關,而是為了找一個舊人。
夏冉翻入了绛雪閣的後院,她敏銳地聞到有股血腥氣,這地方最近是死過人吧。
她将後院的屋子翻了個遍,在一間上鎖的屋子中,終于找到了那幅有署名的丹青畫卷。
若不是沙漏給的資訊,她無論如何也沒猜到,那位平平無奇的夥計還藏了這些東西。
李貢,當年曾是嶽娘子的親傳徒弟,如今表面上在求仙縣绛雪閣中當夥計,實則是绛雪閣的幕後東家。
李貢擅丹青調色,人膽大,心狠辣。正是當年的人證之一。
當時夏冉就想着,作為嶽娘子的徒弟,李貢應當會留有恩師的遺物吧?
果然讓她找到了!
這是證據,也是籌碼。
至于李貢這個人倒不急着用,反正他天天都在绛雪閣中忙活,随時都能抓來。
夏冉将丹青畫卷收好,施展輕功離開了。
她已經知道景嶽與夏冉在安康巷的一處獨院,這回她也派了人守着。
若是談軟的,夏冉有畫卷與人證當籌碼;若是來硬的,四周都留了沙漏的人。
景嶽,這回你插翅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