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叛軍”,整個焚翼組織一直都處在“颠沛流離”狀态——飛船漂泊在宇宙中,停留在陰影處。
所以沒有明亮的光源房間就是一片昏暗,倒是很适合處于初次協調期的這對蟲族伴侶。
赫殊看着縮在懷裡睡得安詳的淩洛,很快就想到了那天雄蟲抱着自己哭的場景。
一種擔當感莫名其妙油然而生,于是赫殊收了收手臂,将淩洛往懷裡帶。
睡得好好的雄蟲隻覺得突然有種蟒蛇纏繞的窒息感,皺眉伸手推了推:
“不要……嗯……”
但是赫殊放松力氣之後,淩洛還是哼哼唧唧着往他懷裡鑽。
那麼赫殊就會像以前的淩洛一樣,伸手按住那顆腦袋往外掰。
“不準亂動。”
被打擾的淩洛:“……”
協調期這兩天除了“協調”,他們好像就沒做什麼别的事,也沒說什麼别的話。
或許主要原因還是在淩洛身上——他基本“協調”完沒一會就困了。
一般赫殊也不會打擾他,今天這麼鬧一下,倒是發掘了淩洛另一面,反正他很喜歡。
赫殊動作輕柔,又低頭吻吻淩洛的發頂,幾乎是哄着将鬧脾氣拉遠距離的雄蟲重新抱回懷裡。
“真好。”淩洛翻身,額頭抵着赫殊的胸膛,語氣裡還帶着困倦。“以前醒來,指揮官早就離開了,蟲走床涼的。”
赫殊聽這話反倒被逗笑了,躬起身低頭用下巴蹭蹭淩洛的腦袋,說:“生氣了?”
“哼……”
一聲短暫沉悶的輕哼過後,房間一時安靜下來,赫殊都要以為淩洛又睡着了,結果懷裡的雄蟲又往他懷裡拱了拱,語氣格外幽怨。
“是不是又要去忙了。”很快,第二句話就變得滿是戲谑,“但是現在還抱着我,真是太昏庸了。”
“那今天陪你。”出乎意料地,赫殊并沒有順着淩洛開玩笑的話就這樣離開,“怎麼樣,我的小雄主?”
似乎是被赫殊的話刺激到,淩洛費力地從懷裡掙出來,按着赫殊的腦袋,反過來将他抱着。
雖然後者也很配合就是了……
大鳥依蟲的赫殊:“又生氣了,那雄主今年多大了?”
淩洛感覺赫殊在暗戳戳試探他是怎麼活過來的,不過他也樂意往這個拙劣的套話陷阱裡面鑽。
“不知道,這具身體最多也就十歲,說不定我還隻有一個月呢。指揮官居然對我下手,真是慘無蟲道。”
“血翼慘案”确實是十年前的事,赫殊被淩洛調侃對“蟲崽”下手内心都毫無波瀾,現在想到這一點,他的眼神倒是不自覺地閃爍了一下。
建立了精神海的連接,所以淩洛也能感知到赫殊這會的不自然是因為什麼。
淩洛輕輕拍撫着赫殊的背,哄小蟲崽似的:“我知道,厄洛斯家族的一百多具棺椁裡,隻有我的放了玩偶和玫瑰。乖乖已經做的很棒了,我很樂意成為你功章的一部分,至于家族,你知道我對他們沒什麼感情。”
赫殊一開始隻想着:他想把淩洛一直關在焚翼,牢牢地永遠禁锢在身邊。不想多管淩洛是怎麼回來的,特别是會有什麼樣的目的——如果他是聯盟送進焚翼的,有自己在,也絕不會讓焚翼陷入危險……
赫殊似乎一點都不在乎精神海的連接,所以他腦子裡想的東西也是毫不避諱地全部傳達到淩洛腦中。
但是再恩愛的蟲族伴侶也不會時時刻刻都保持連接,畢竟這種共用一個大腦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真貪心。”淩洛有些好笑地在赫殊背後拍了一下,“焚翼和我全都要,學壞了。”
被點破想法的赫殊也很快意識到出賣自己的正是精神海,不過他依舊沒有選擇斷開,反而往淩洛懷裡又靠了靠。
淩洛一隻手按上赫殊的腦袋,在耳朵上方兩指處摸到一塊小小的傷疤,随後用指腹按揉了幾下。
“蟲核在這裡面,是乖乖的黑匣子。”
相當于記憶、情感和思維的存儲卡,對于雌蟲來說也像一個“自毀裝置”——當雌蟲産生弑主念頭,蟲核都會分泌腐蝕性神經毒素。
那麼也算是提醒赫殊了:淩洛怎麼回來的,說不定是3D打印出來的,然後往裡面塞了他自己的蟲核。
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的淩洛還隻有五天呢。
這個想法讓赫殊的腦袋被狠狠揉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