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但醒來之後隻有刻進骨子裡的疲憊,什麼也記不住。
阿宵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改進幻術又弄到了半夜,太累了倒頭就睡,沒用幻術催眠,睡得非常不好。
她半睜着眼皮,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擠上牙膏,機械的搖擺手臂刷牙。
屋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阿宵刷牙的動作一頓,趕忙拿涼水沖了下眼睛。
眼睛這下完全睜開了,她打開窗戶,看見族裡的人都圍在她家隔壁門口。
大早上在止水門口幹什麼呢?止水回來了嗎?那也沒必要這麼多人吧?
阿宵皺眉,迅速接了杯清水漱口,胡亂的擦幹淨臉上的泡沫,拿出外套裹上,急匆匆下樓出門。
四月的清晨還有些冷,阿宵穿着外套也不禁打了個噴嚏,似乎是在預兆着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
她裹緊外套,走到止水家門口,裡三層外三層被族人圍着,最外面是她前幾天才見過的宇智波葵,阿宵拍了拍葵的肩膀:“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葵吓了一跳,回頭看見是阿宵的臉,似乎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她嗫喏着,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是、是阿宵呀。”
阿宵覺得有點奇怪:“你這什麼表情?大家圍在止水哥門口幹什麼?歡迎會嗎?怎麼不通知我。”
“阿宵……止水哥他”
葵看着阿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自殺」了。”
“宇智波止水死了!”
……诶?
什、麼?
和葵的話語重合在一起的是最裡面的長老大聲宣告,阿宵一刹那間覺得自己的聽覺好像出了問題,她肯定是聽錯了。
是在開玩笑吧?
“止水死了!我們在他家裡發現了遺書!”
周圍的宇智波族人一瞬間炸開了鍋,喧鬧聲驚呼聲和各種猜測鑽進阿宵的耳朵裡,她呆呆的擡頭看向人群中心的三長老,他手上舉着一張紙。
寫輪眼的視力太好,阿宵都不用湊近去看,上面熟悉的字迹就刻進她的腦子裡——
「我不想再出任務了,再這樣下去,宇智波一族根本沒有未來可言,而我也一樣……無法再背叛[道]了」?
那是什麼東西?
止水的遺書?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阿宵才不會相信這種可笑的東西,她剝開圍着的族人。三長老見是和止水關系好的阿宵,把【遺書】遞給她。
阿宵接過這張可笑的遺書,下一秒就撕的粉碎,伸手一抛,紙張碎片落在止水家的院子裡、重重的砸在現場每個宇智波族人的心底。
宇智波一族最強者,死了?
“怎麼可能!别開玩笑了!”
完全沒有實感,說不定還在做噩夢吧?阿宵無比希望現在能醒來,然後發現這隻是她的夢而已。
她還等着止水帶上甘栗甘的甜品,敲響她家的門,低下頭,聲音裡帶着無奈對她說聲“對不起”呢。
但是她站在原地,早春的風穿過她的身體,徹骨的寒冷,她覺得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周圍的每一個人都那麼真實,是她血脈相連的族人,他們圍在止水的家門口,神情肅穆。
不是夢、也不是幻術。
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疼的要命。阿宵被風掐住了脖子,連呼吸都困難,窒息感讓視線都變得模糊,她眨了眨眼,溫熱的液體順着眼眶緩緩流下。
伸手一抹,黏糊的紅色血液沾在她手上。
……怎麼會呢?她向來最愛惜她的眼睛了,怎麼會流血呢?
好痛、好痛、好痛。
阿宵張嘴,居然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失去了所有力氣,跪倒在地。
葵穿過人群上前一把抱住她,嗚咽的哭聲在她耳邊響起:“阿宵、阿宵,想哭的話就哭吧。”
阿宵呆呆地低頭,在葵腰間挂着的苦無折射裡看見自己的臉。
失去了所有表情,隻有眼中那雙猩紅色的三勾玉寫輪眼在緩緩轉動。
開什麼玩笑?
我為什麼要哭?這根本就不是真的吧?!
三長老的手放在阿宵頭頂上,他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宇智波止水失蹤前見最後一個人,是宇智波鼬。”
所有的無措在此刻化為尖銳的怨恨。
阿宵擡頭望向三長老,三顆勾玉在他的眼睛裡轉動,周圍的每一個族人都是。
猩紅色的。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阿宵率先站起身:“我要找那家夥問個清楚。”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