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童兒知道陳相易是李黛清認識的人,便提議要先為陳相易畫。李黛清執意不肯,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肯了,陳相易也不準他這樣做。
于是他們磨磨蹭蹭,很耐心的等待彤兒為排長隊的人畫完。一直到傍晚時分,天空挂上了一層柔黃色的幕布,二那幅獨屬于陳相儀的畫布才剛剛開始鋪色。
陳湘怡很不習慣有人盯着他似的,他那猶豫不堪的眼神始終不肯放平和,放到紅兒的畫筆上來,而是一直盯着女主,不知道的還以為李黛清臉上有什麼東西。
李黛清笑着走過去,用手輕輕地拍了拍陳湘儀的肩頭,對他說:“眼睛盯着前面,不要總是看我。”
李黛清像是拆穿了,陳香怡的把戲。沉香以不情不願的扭過頭,殊不知,從他的胸膛慢慢往上氤氲了一層绯紅色,不過在這本就是黃昏日,夢中并不明顯,隻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燥熱。
不便明說的熱火。
陳相易如坐針氈,因為他沒享受過别人為他畫畫的待遇,所以在彤兒眼神向李代清示意他完成了的時候,他幾乎是,一下子洩了氣,從闆凳上起來,踟蹰不前。
他對那幅畫沒有多少興緻,他連坐在闆凳上都是李代清半推半就拉扯着他去的。
他向來不會拒絕你的親,就依着她去了。李黛清心滿意足地拿起畫卷,害怕自己遺漏了什麼細節,借着灰蒙的天光,他把畫高舉起,對着陳相易的臉仔細比對。
“不錯。”她點了點頭,向彤兒投來一個贊賞的目光。
簡直是一模一樣,惟妙惟肖啊。彤兒還貼心的做了些修飾,特意把陳相易面對生人臉上不小心浮現的緊繃給消除了。
李黛清看着畫像,就如同看着本人。一時看出了神,手就一直高舉着畫卷,沒有放下來過。
“咳咳。”陳相易若無其事的咳了兩下,把李黛清這遊離的思緒拉了回來。
李黛清意識自己失了态,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畫卷。
彤兒像是看出什麼似的,忙向李黛清和陳相易告了别,此刻時間裡隻有二人。
是隻屬于他們二人的時光。
不過遺憾的是,陳相易到回客棧之前,都沒有看李黛清手上那副關于他的畫。
李黛清并不打算放過他,她們回到客棧,李黛清自顧自地又拿起畫欣賞,沒有管其他人————陳相易的想法。
她這次變本加厲,除了拿在手上觀摩之外,他甚至還鋪在桌面之上,這小沉香儀不得不看清楚了畫上的樣子。
就連他本人也1度震驚,這幅畫的精細度,甚至細節到他鼻梁右側的痣。
不過畫室看完了,他可不好意思,讓自己的畫像擺在這茶桌之上。
他走上前去,将這幅畫卷了起來,又覺得這幅畫不是他自己的,于是轉而又遞給李代清。
“你自己的畫像你都不多看兩眼嗎?”李德清問他。然後接過了那幅畫。
“沒什麼好看的。”
“誰說的?我覺得很好看啊!你要自信一點呀,就像我,我喜歡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自信!”李黛清反駁。
“就是不好看,你若想看,我随時随地都會站在你的面前。”看真人比畫像上更好看嗎?陳相易心想到。
“哎呀————畫卷不一樣嘛。”
“萬一你以後‘告老還鄉’了呀,沒有跟我打招呼就不告而别了呀,我就天天看着這幅畫,給自己留個念想。”李黛清說完還意猶未盡的,就在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陳相易時,她感覺她的嘴巴有溫潤柔軟的觸感穿來。
她的嘴巴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緊接着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那張臉龐是出現在畫卷上的她要留個念想的人的臉,也是第一次相見時一臉無辜時的臉。
那張臉上有張揚清冷的雙眸和挺直的鼻梁,李黛清甚至看見了在那幅畫上都不會喧賓奪主的一顆小小的痣。
李黛清一度認為他和陳相易隻是姐姐和弟弟的關系,她有過幾次念頭,是她不能明說的念頭,這個想法,在她說出口之時,便會變成二人永生不見的契機。
她不能冒險前往能獲取契機的道路,所以就在她有這個想法時,他就在前往這個道路的入口處設置了一處隻針對自己的栅欄,她嚴令禁止不準自己踏入這裡一步。
今天,這個栅欄,被别人打破了。這個人正是她的想法,她一切荒誕的夢的主人————陳相易。
隻見陳相易很笨拙地吻了又吻。那肯本就不是吻,隻能叫啄或者咬。李黛清的呼吸很亂,可陳相易的呼吸比她的還亂。
李黛清反客為主,想要更深一步,但陳相易的身子卻往後傾了一下,躲開了這個熱烈的回應。
“不會的。”陳相易沙啞的聲音在這火紅的珠光中顯得誘惑力十足,是攝人心魂的毒藥。
“不會什麼。”在這前後不搭調行為中,李黛清不知道陳相易再說什麼。
“不會離開你。”陳相易眼睛盯着李黛清,随後低垂着頭,将頭埋在李黛清的頸窩。
李黛清清晰感受到陳相易鼻尖噴灑的熱氣的跟自己心髒的跳動。
她笑了笑。
我也不會離開你。
還有,不要害怕你自己,你是最好的存在,與你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