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清,不是我不保你,如今朝廷上下上百雙眼睛就盯着這一件事,倘若我一個疏漏,就會有人以此要挾,到時候更是覆水難收啊!”女帝語重心長地跟李黛清說。
如今已成定局,沉船一案倒地變為了一個謎,人們不去追問那背後真兇,隻一股腦将責任推到李黛清身上。
李黛清無力回避,隻能道:“臣知曉,讓陛下難堪實為大罪,任憑陛下處置。”
女帝頓住,仰天望去,微微歎息:“船上幾百條人命,罪在那改航道之人,不在你。但那人現在了無蹤迹,而人們又要個說法,我極力保你不死,但……”女帝望着李黛清,沒有接着說,害怕李黛清難以接受。
李黛清本來以為自己難逃一死,他緊閉雙眼,打算迎接他哀婉的命運,但是遲遲不見女帝開口,她緩緩睜開雙眼,望着女帝:“陛下想要我怎麼做?”
“去邊疆駐紮,避避風頭。”女帝刻意将話說的委婉些,李黛清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想邊疆不是有軍隊駐守嗎,為何還要她前去?
“邊疆動蕩不安,近日更是戰争頻發,可他們都卻隻如同雨後春筍,可怪就怪在他們遲遲不肯冒出頭來。”
“啊……?”李黛清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但她無心想這麼多,更沒去想為何沒有發動戰争的迹象,隻道:“那朱雀營的将軍呢?”隻是個擺設嗎?
可她自己的功夫先是因為去往歲城稍加耽擱,已經忘卻先前陳相易教她的幾招,她需得撿起來才是。
更何況,她隻能這樣子做的話,那他跟阿玉豈不是又見不到面了?她不禁垂頭喪氣,想到姐妹相處短短幾日,如今又要分離,一時心裡哀歎,叫哭不疊。
女帝無論叫她做什麼,她就隻能咬緊牙關,按女帝說的去做,她恭恭敬敬跪下,将頭埋至地上道:“多謝女帝不殺之恩。”
她心想,這背後之人一日不查出,他就一日難以安寝。可他不經犯了難,他遠走邊疆,京都又她又無人可靠,誰幫他查呢他又能将這意義重大的事托付給誰呢?
他不是不相信大理寺卿的人,隻是查案背後程序繁瑣,隻是輕微的出了一點差池,局面就會有很大的扭轉,怕是他這一走,鑿船殺人的這個罪名怕是更加落實了。
她走在出宮的路上,這紅牆青瓦自此一别怕是三個年頭都将不見,況且女帝所說的避避風頭,還不知道要避多久呢。說到這個,他心裡又是一氣,本來她就是個局外人,什麼都不知情。何來避風頭這一說呢?
這宮裡不比外面,冷靜得聽不見一絲雜聲,隻有她的腳步聲,漸漸變小,變小。
她眼前的人影越來越大,越大。
一襲皓月白袍,烏發高挽,形如勁松,那人垂手,望向李黛清,直至他眸中李黛清的形狀越來越大,占滿了他整個瞳孔。
“你怎麼來了?”李黛清問道。
“擔心你。”陳相易說。
李黛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有些吃驚,心想陳相易一個興趣冷淡之人,回來之後更是平日好幾天都不見他的身影,如今卻規規矩矩站在宮門口等着他,還對她說擔心你。
陳相易:“你笑什麼?”李黛清忘了剛才在女帝面前的提心吊膽,轉而被陳相易的笑聲和問題給敷衍了去。
他湊近了去,幫李黛清拍了拍肩上不知何時挂上的枯枝,李黛清臉忽地一紅,呼吸一滞,想起了歲城那一吻,那曾困頓她好幾天的吻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當時的感覺和心情來回味了。
隻是剛剛那一刻才有了些許那日的兵荒馬亂。
“沒什麼……”李黛清終于想起他未來三年,要面對的是什麼,心裡一沉,忽而想到自己心中的顧慮還未解決。
如今陳相易一來,她頓時有了眉目,不妨将這件事交給陳相易做?陳相易的武功舉世無雙,她也不用害怕,隻是她貿然将這件事交給他做,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呢?
他跟她又是什麼樣的關系呢?
陳相易現在還沒給她個答複。
他們并肩走在回将軍府的路上,他們兩個之間仿佛有跨不去的鴻溝,一個二個人的壁紙,誰也不敢想對方的地盤跨出一步。
李黛清率先别過年來望向陳相易:“陳相易,你說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陳相易同樣轉過了頭望向了李黛清,他的眉眼一彎,嘴角也是一抹輕挑,一雙桃花眼滿是旖旎春光。
他默不作聲,隻是這樣望着李黛清罷,李黛清有些惱了,她認為,陳相易無論因為不成體統拒絕她也好,一時沖動把那臉紅話語說出口也罷,她都可以坦然接受,隻是他一句話也不說,李黛清就猜不到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們路過一個無人的巷子,李黛清偏要問出個答案似的,将陳相易連衣服帶人扯進巷子裡。
這裡平日無人可來,阿玉今日又在軍營,他不必擔心有人叨擾,她大可清清楚楚問個明白。
陳相易臉上深色還是沒有變化,隻是他的手上有了動作,他舉起手來,輕輕拂過李黛清的臉頰,轉而撫摸起來,像是在享受稀世珍寶,怕她碎了。
李黛清正在氣頭上,她見陳相易像個隻會微笑的人偶一般,還在自己的臉上亂摸,頓時将手一揮,打落陳相易撫摸她臉頰的雙手。
陳相易那隻被打斷的手沒有就此罷休,而是憑着這隻手握住李黛清的那手,向上方一推,李黛清的手就被他帶着舉過了李黛清的頭頂。
李黛清幾乎是被動着,陳相易見李黛清背後虛空沒有依靠,便将自己也舉着的手往後一帶,李黛清借勢向他撲來,一時惱怒:“你幹什麼?”
他另一隻手攀上了李代清的後背,他彎下頭,任憑李黛清用沒有被他抓住的那雙手推搡他,他這次笑出了聲,因為李黛清的手就想一團棉花打在他的身上,毫無威力可言。
他俯下身,開始在李黛清的臉上亂啄一通,李黛清扶額,隻是覺得他的吻技跟他的劍法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好似兩種極端同時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李黛清閉起眼睛,開始享受這個過程,陳相易也許知道自己吻法不精,開始一位在李黛清的嘴唇停留,未曾深入探讨。
李黛清無奈,睜開了眼,道:“你先把我的手放下。”陳相易乖乖照做。李黛清兩隻手摸上了陳相易的臉頰,與之前相比,陳相易臉上沒有一絲贅肉了,也沒有十七八歲的稚氣,他變得更成熟了,除了吻技沒有增長之外,其他幾乎都漲了,比如身高這些。
“回答我。”李黛清說。
“已經回答了。”陳相易害羞地别過了臉,他隻是覺得這一詞太過肉麻,不想說出口。
李黛清笑道:“多久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就方才。”陳相易認真地朝李黛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