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相儒迫不及待地打斷老人的話。
“鄭伯您說的不對吧?遲遲她,已經和我在一起了。”
時相儒目光灼灼,連同其他幾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
“噢,這樣嗎?”
鄭伯語氣意外,“但遲遲跟我們說...”
“她說什麼?”
老人家心裡這才轉過彎兒來。
下午閑聊的時候,江遲遲确實說過,自己沒有男朋友。而這個小年輕卻着急忙慌地反駁,這其中肯定有點他不知道的誤會。
鄭伯年輕的時候也是萬花叢中過的浪子,雖然到了一定的年齡,人總得落葉歸根,找一個最終的歸宿。但這那之前,多一個選擇未必是件壞事。
鄭伯以為江遲遲正在這幾個男人之間斡旋,而他差點就要壞了她的好事。
真是罪過,罪過。
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能體會到小年輕之間的暧昧拉扯,鄭伯裝作糊塗的樣子,呵呵一笑。
“遲遲說了什麼來着?哎呀,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她好像說...好像說...”
一群大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時相儒眼睛裡寫滿焦慮,其他人卻是聽見八卦的興奮。
隻見鄭伯一拍腦門,“想起來了!遲遲她說啊,她已經心有所屬了!”
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是誰!?”
“呦,她喜歡誰,那我老頭子怎麼知道。”
失望的歎氣聲此起彼伏。
鄭伯心裡竊喜——他果真是寶刀未老,抛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這下,不管江遲遲到底撩了幾個備胎,這些備胎們都會以為她口中“心有所屬”的對象是自己。
隻有時相儒依舊不依不饒,“鄭伯,那您剛剛為什麼說遲遲還是單身?”
哎,這個小年輕真是刨根問底兒,揪住這個問題就不放了,鄭伯隻好再撒一個謊。
“在我們這兒啊,隻要沒結婚,都算單身的。”
這不,也被他圓回來了。
鄭伯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優秀的僚機。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婚戀觀,鄭伯和他們年齡差了近半個世紀,思想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心裡還有些芥蒂,但時相儒還是勉強接受這個解釋。
至少當着所有人的面,他不能當場戳穿鄭伯的話。
否則,要是江遲遲真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最後丢人的還是自己。
鄭伯自诩差點闖禍,跟他們聊完就早早地躲進廚房做飯去了。
隻剩一群大男人圍在客廳裡,沉默地刷手機。
時相儒收到何泰陽的消息。
“儒哥,進局子的那對假父女已經出來兩個星期了,我找人跟着他們,暫時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還有那個時斌,他最近都在賭場,也沒和什麼特殊的人接觸。”
“至于那個遊走在他們三人之間的神秘人...”
“不好意思啊,儒哥,我把他跟丢了。”
時相儒皺眉,“什麼意思?”
“那天周末,他進了一個大商場,人特别多,他長得又人山人海的,拐了幾個彎之後,人就找不着了。”
何泰陽自知工作沒做到位,“不過你放心,儒哥,他肯定還會再聯系時斌和假父女,隻要我們盯住這三個人,那個神秘人肯定跑不了!”
時相儒不想過多難為何泰陽,他為了這件事跑前跑後,已經做了很多事。
“好,辛苦。”
他發過去一筆轉賬,“這個月給你工資翻倍。”
“!!”何泰陽歡欣鼓舞地收下轉賬。
時相儒這人雖然嘴毒了些,但給錢還是很爽快的!
“好嘞!儒哥放心,我肯定把幕後對你下手的那人揪出來!你和嫂子就在島上放心玩耍吧~”
時相儒退出聊天框,頂部彈出一條提醒,“有人要加你為好友。”
一瞬間,男人心髒狂跳,迫不及待地點進驗證消息。
是江遲遲嗎——
看清申請内容後,時相儒隻覺得被一盆冷水從頭澆透。
“小儒,是爸爸。”
他有親爹的微信,那這個自稱爸爸的還能是誰?
是時斌。
他從哪兒弄來自己的微信号?
如果時相儒沒記錯的話,自己的私人微信号從來沒有對工作上的人開放過,知道這個号碼的人隻有生活上的親友,就連何泰陽都是跟他共事兩年後才加上的私人号。
時斌一定是從神秘人手裡拿到的微信号。
也就是說...神秘人是他身邊的親友?
時相儒再次點開何泰陽傳給他的照片,上面的男人長相平平無奇,似乎濃縮了全國三四十歲中年男人的影子,一時半會兒很難用一個特點去記住他。
這種人,除非長期接觸,否則隻是看過照片,即便面對面碰上,時相儒也不敢保證自己能認出他。
時相儒有些煩躁。
舌頭下意識地磨蹭犬齒,男人的手指懸停在好友通知界面上,直到嘴裡傳來絲絲血腥味。
時相儒按下“同意申請”。
兵來将擋,他倒要看看,時斌想耍什麼鬼主意。
男人手指利落地打字。
“你是誰?”
對面像是守在手機面前,不過五秒就立刻回複。
“小儒,我是爸爸啊。”
“我爸早八百年就死了,你是哪個墳頭爬出來的。”
時相儒的親爹在三千公裡外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對面愣了兩秒,發來一張中年男人油膩的自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