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白交織,再陰的邪氣也無所遁形,一分一寸皆被絞殺。法陣開始被瓦解,光芒逐漸被聚攏,再慢慢地擴大。
陳問輕輕偏頭,吻上他的嘴角,左手牽上他的左手,十指相扣,祁渡愣了一瞬。
“祁渡,你知道的,我不舍得你和我一起下地獄的。”
趁着祁渡愣神的功夫,陳問以自己為翹闆,耗盡尚存的靈力将他抛出去,抛到有光的地方,自己則是反作用力急速地下墜,墜到黑暗。
“不——!!!不要——!!!”
“若能再重來一回,我一定……”陳問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
隻是還未完全昏死過去,他就感到自己被一陣柔光抱住,就像是娘親的懷抱,隐約之中他還聽見了娘親唱的歌謠。
娘親的懷抱就是世間最溫暖的東西,溫暖到他全身感受不到一絲疼痛,手和腳輕飄飄的,被火炙烤的身子也清清涼涼。
陳問驟然睜開雙眼,這一切不是他的錯覺,他真的被一個東西接住了,是一朵花接住了他,紅芯對白邊,漸變生輝。
它是從尚清山山脈裡蹦出來的。
在它的庇佑下,陳問安然無恙地落地,當陳問站穩後,它俶爾縮小鑽進了陳問的心口。
陳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拖到一個熾熱的懷抱裡。他的心跳動在祁渡的掌心裡,祁渡的心跳撞在他的背上。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兩人就以這樣的姿勢,久久的沉默。
如若不是不遠處嘈雜的聲音傳來,不知道祁渡會這樣抱着陳問多久。
陳問摸上他的手,“我還活着,先去看看小輩們怎麼樣。”
“嗯。”祁渡慢慢放下手來,改為握住他的手心,十指相扣。
“陳問!你也太厲害了。”祁紫君從主殿裡跑出來大呼道:“我承認我舅舅可以配得上你。”
陳問一挑眉一甩頭,“你現在才知道也不算晚。”
一群人就這麼如潮水般圍上來,将祁渡擠出圈外,叽叽喳喳地說:
“前輩你好生厲害啊。”
“前輩是哪裡人?”
“前輩可有收徒的意向?”
崔除恙擔憂地問:“前輩可有受傷?”
“對對,我可以替前輩看看。”一名房氏弟子道,說着他就開始掏出藥瓶。
陳問笑着一一回答:“那是自然,謝謝誇獎。南陵人。暫時沒有,想學我便可以教。我這麼厲害,怎麼會受傷。”
有一名栗氏弟子期期艾艾地問:“前輩可有婚否?”
諸弟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有了。”
祁紫君高喊,“他和我舅舅是道侶!”
祁渡坦然自若中又暗帶着點得意,“我是他的道侶。”
衆弟子目光唰唰看向祁渡,驚愣半分,沒想到這宛若谪仙一般的人居然動了凡心。
陳問笑道:“蘅祾主也是救了你們的人呢。”
他們當然知道蘅祾主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隻是平時蘅祾主高冷不近人情的聲名遠揚,沒有哪一個小輩敢和他說話超過三句,僅兩句話就能讓人埋身在雪山。
諸弟子齊刷刷一片作揖,“多謝蘅祾主救命之恩。”
陳問看出來他們對祁渡又敬又懼,他便替祁渡回禮道:“不客氣不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的,落仙道人現在怎麼樣了?”
“老夫在這。”落仙道人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還是難掩老頑童的氣質,“祁渡,不愧是老夫教出來的,另一位是……誰。”
“神君?”落仙道人擦擦雙眼,這會竟真像一個兒童,他快步跑到陳問面前,面色激動道:“陵光神君?”
陳問道:“道人,你認錯人了。”
落仙道人聽見他的聲音,難掩落寞,“是男子,可是你怎麼會與陵光神君長得如此相像。”
陳問不以為然地說:“可能是我娘親和神君長得像吧。”
“對,對。”不知道這一段話觸到落仙道人哪根神經,他跳起來扒拉陳問,“給我看看你的心口。”
陳問揪緊自己的衣領,躲到祁渡身後,“我可是良家少男,道人還是自重些好。”
祁渡護着陳問道:“道人可是要做什麼?陵光神君早已……您不是不明白。”
落仙道人說:“你的心口是不是有一簇花。”
陳問疑問:“道人如何得知?”
“那就對了,對了。”落仙道人緩緩講述:“老夫苦苦守着尚清山,就是因為這座山脈下沉睡這一把神器,也就是你心口的那一朵花。如今它也是等到了自己的主人,總之你與它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落仙道人萬分感慨道:“老夫終于可以解脫了。”
陳問還要細問自己與這朵花的關系,身後就傳來一陣陣急促又淩亂的腳步聲。
“果然是你,六号。”
陳問驚得轉身一看,是崔長晝和栗定沅等各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