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速極快,若不是它字正腔圓沒口音快得都很難讓人聽清它在說什麼。
寒霜印說完就閉上了嘴,甚至調動了合鏡蓋把自己的鏡面都收得緊緊的,就等着焦洋發威。
但周遭的海水溫度隻是稍微降了一點,焦洋依然是那臉自負的表情,他大概是頭一次對寒霜印的解釋産生質疑:“本座堂堂鲛尊,法力無邊,還需要她一個弱小人類來救?”
語氣之笃定,讓陸雨娴也近乎相信了他的話。是啊,她哪來的本事能救鲛尊大人啊。
直到寒霜印又道:“昨夜,她在淺灘邊送你回海……”
聞言,焦洋完美的表情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聲音也變得愈發低沉:“那是本座化形修養,即便沒她送入海本座也有千萬種辦法自己回來,這怎麼能算救命之恩?”
寒霜印已經縮成了一團,但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解釋:“可天道已有定數。”
焦洋怒道:“天道胡作,本座也要順着這不講理的世界來?”
寒霜印:“或許是因為殿下那時正值潮汐之夜,法力最難控的低谷之時,又恰好向陸姑娘求助……”
焦洋:“本座那是命令她!”
寒霜印一哆嗦:“好好好,就算那是命令,但殿下那時确實是向陸姑娘求助了……”
焦洋殺來一記眼刀。
寒霜印麻溜改了口:“啊不是,殿下那時候确實是命令了陸姑娘,但天道不知道那是命令啊!天道隻知殿下那時是微弱的小藍魚形态,而又脫離了水域擱淺在了岸邊,暫時封閉了大半法力,和尋常的小藍魚并無區别,所以……”
“所以天道隻知尋常生靈命格,認為魚離開了水就是要死了。我想稍微偷點懶命令一個小差使動手多走幾步送我回去就是苟延殘喘地求助,她聽了我的命令把我放到了水裡就是救了我一命。”
“……正是。”寒霜印提心吊膽聽完了焦洋的搶答,感覺自己的法器寒度都趕不上鲛尊殿下周遭的寒意了。
就連陸雨娴此刻都有些心虛,這個烏龍的發生,導緻鲛尊殿下現在這麼狼狽地和她這個“小人類”被情命牽綁定在一起,她是不是也要負責。
但思來想去腦袋都要爆炸了,最後她還是開朗地自我開導了,本着“禁止内耗自己,一定要外号别人”、“錯都是别人的,老娘是土皇帝,老娘做什麼都不會錯”的核心思想,遂認為——
怪就要怪焦洋一念之差偏偏要偷懶。
明明可以再等一會兒自己就能遊回去的小事,偏偏要捉弄她把玩她,這下好了,懶出毛病了,偷小懶出大事了吧。
良久,這邊海都快凍得要起霜花了,焦洋終于再次開口,聲音淡的仿佛失去所有語氣。
“怎麼解開?”
寒霜印道:“即是救命之恩,若殿下還清了恩情……”
焦洋又不樂意聽這話了。
寒霜印再次麻溜改口:“還清了天道以為的所謂救命恩情,情命牽自會随之解開。”
焦洋收回目光,瞥了陸雨娴一眼,非常幹脆地擡起了手。不假思索,毫不猶豫,一團藍色光點又這樣出現在了他的左掌心。
陸雨娴第六感警鈴大作,随即擡起雙臂捂住了自己胸口大退幾步,“卧槽你要幹什麼?”
但她忘了,兩人之間還有情命牽連着,再退都退不出距離焦洋三米之外的地方,更何況焦洋隻要稍微動點法術哪怕隔了三百米都能把她捉回來。
而相比動用法術,鲛尊祖宗此刻顯然更喜歡玩那根情命牽,尾巴一甩又給陸雨娴甩回自己身上了。
她的胸,确切來說應該是她捂在胸前的雙手,正好撞在了他的胸口。
但陸雨娴此刻已經沒有閑工夫再思考人魚的胸肌和人的有沒有什麼區别,頭大地看着焦洋左手掌心升起地越來越燦爛的藍色火焰,而寒霜印看到這掌心焰就想到了剛剛被炙烤的火熱,直接被吓暈了過去。
陸雨娴脫口道:“不許動!不許動!”
焦洋:“?”
他有些疑惑,但還是緩緩收了掌心的火焰,“你還有什麼沒說完的話要說嗎?”
這話聽得陸雨娴半截入土,她哽咽道:“雖然我知道你把我殺了情命牽的另一端就可以徹底消失,雖然我隻是一個弱小的人類死不足惜,但鲛尊大人您本事通天我們一定還有更多更好的辦法可以解開情命牽對吧?”
“廢話真多。”聞言,焦洋微閉雙眼,再次使出了掌心焰。
這次,剛剛被掌心焰吓暈過去的寒霜印終于回過神來清醒了,忙道:“你不能殺她!殺了她你也會死,你會受到同等的痛處,若中傷她的力量來自于你本身,甚至會受到成倍的重傷。”
“閉嘴,本座難道不知道情命牽的反噬?”
他不僅知道,他方才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試過,束手無策。
焦洋兩三次施法不成功,一團靈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十分怄氣,眉頭緊皺,語氣極為不耐煩地開始給這倆解釋:“我沒想殺她,我隻是想把她打到半死,快要斷氣的時候再救回來便算救她一命,屆時情命牽自會解開。”
……打到半死。
……快要斷氣。
陸雨娴被吓得兩眼一黑暈過去之前就隻記得自己聽到的這兩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