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村子真是好生奇怪。”
村中小道上,孟銜月幾人越往深走,眉頭便蹙的越緊起來。
家家戶戶都緊閉着門窗,可是那薄薄的一層窗戶哪裡能遮住他們驚恐的目光。
重樓被這緊緊跟随的目光弄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搓搓手臂,聲音都不自覺的放低了許多道:“看樣子這村子似乎不大歡迎外來人。”
墨引輕飄飄的“嗯”了一聲,眼神卻是左右轉着,不知道在尋找些什麼。
村莊裡隻聽得到身旁馬兒踢踏着的腳步聲,幽幽的從地上躍起,又沿着兩邊高矮不一的牆面彈回來。
“這村子倒熟悉,”墨引手指挽着發絲纏了幾圈,漫不經心的開口,“好像從前來過。”
孟銜月落了幾步同她并肩,疑惑的開口:“這地方同牽絲相隔甚遠,你怎會來過?”
聞言,墨引好笑的朝她看去一眼,細長的食指挑過她的下巴,香氣撲鼻。
“我母親是南唐人,我來過這裡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吧。”
見孟銜月猶豫着似乎還想要問些什麼,墨引率先一步扭過頭去,再開口,聲音落到耳裡,就變成了清柔綿長的水鄉音色。
她左手張開括在嘴邊,喊着:“有人嗎?我們途經此處,想來讨些水喝,還勞煩鄉親們幫幫忙呀。”
幾人恰巧走到了一片略大的空地上,墨引伸手攔住了三七欲繼續向前走去的身形,無聲的朝他搖搖頭。
他們站立的方向恰好正對着高懸的太陽,正午的陽光照的人睜不開眼。
“刷啦——”
長槍猛的從暗處刺來,四面八方的将幾人圍住。
孟銜月眼神一淩,右手出刀斜敲,手裡才剛握着三分力氣與那人對峙,下一瞬,卻見那長槍已頹然落地。
饒是孟銜月也不免驚的怔愣了一瞬。
錯愕中,她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一道佝偻的身影從她面前溜走。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狐疑的瞥向身側的斷妄。
男人見狀,腕子帶着劍刃翻轉,将劍背對上那做工粗糙的箭頭長槍。
他握劍并不急着向下按去,劍尖微旋,卡在了長槍槍頭與木杆的連接處。
斷妄速度極快,來不及給對面那人反應的時間,便扯出幾分力道,将那長槍拽離了那人之手。
“木頭做的?”随着長槍落地,三七俯身拾起來那柄被磨損得厲害的武器,眉頭皺起來。
大約是看出這一夥人不好惹,陰影裡延伸出的武器又稀稀拉拉的退回黑暗中。
斷妄哪裡會讓他們跑的這樣輕松。
他不過幾個閃身,便貼近了領頭那人的背後,右臂一攥,那人隻覺得喉嚨處被一道狠力向後扯去,逼得他痛苦的悶哼一聲。
“村長!”有男人的喊叫聲裡夾雜着驚慌。
長槍雜亂無章的朝着他捅上來,落在斷妄眼裡,卻連五歲小孩的身法都不如。
“不自量力。”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長劍劍背橫攔,不過一個簡單的橫清動作,那群人粗制濫造的武器便個挨個的雜成一團,踢裡哐啷的滾落在地上。
孟銜月聽着間或傳來幾聲哎呦哎呦的叫聲,心下更确定了這不過是一群沒什麼功夫的普通農民。
“斷妄。”她輕聲喝着,晃頭示意男人不要再做糾纏。
斷妄擡頭看一眼她,便拎着那人後撤幾步回到了同伴身旁。
那人的身影曝曬在驕陽下,孟銜月才注意到了那一頭散亂的銀絲,和那一張将慌張情緒掩蓋的不太好的面龐。
花甲老者此刻如同隻鹌鹑一般被斷妄提住,這場面着實有些不大好看。
孟銜月輕咳一聲,走到斷妄身旁拍了拍他的手背。
“松手。”
老者才從桎梏中掙脫,與他一起來的那群人便迅速沖上前來将人拉到身後。
一群年齡不一的村民圍成一堵牆,男的女的都有,奇怪的是,女性居然更多一些。他們将孟銜月的視線牢牢的擋在外面,密不透風。
孟銜月收回視線,斷妄歪歪頭,眼神落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臉上。
男人與其他人不同,他緊緊高攥着一根鋤頭,兇惡的眼神死死盯着孟銜月一行人,似乎隻要他們有一點動作,男人就會沖上來和他們拼命。
見場面愈發凝重,墨引的輕笑聲卻打破了沉悶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