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經過一段相當長的沉默,沈知聿突然朝她走了一步,戚禾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揚聲打斷他前進的動作:“我都去約會了,你說過得好不好。”
方才親密依偎的時候,沈知聿确實聞到了她身上若有若無的煙草味,他克制着沒問出來,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立場質問,結合她目前的穿着打扮,想來是去見了什麼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她都沒有穿得像今晚這樣漂亮過。
“是啊,你都去約會了,能不好麼?”
沈知聿想當然地認為,她之所以會回抱他,摟住他,撫摸他,原因是她默認了和自己複合這件事。
可事實是,她隻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取暖機器,仗着自己對她無條件的忍讓,縱容,有求必應,理所當然地吸取着他本就不多的溫度,直到他身上的電量用得一滴不剩,熱源徹底消失殆盡,也正是他喪失價值的一天。
或許更可恨,他連溫度都不該有,應該是冰冷的,無情的,始終像她記事本描述的那樣——沈知聿隻是一個任由戚禾發洩情緒的工具而已。
得知真相時,心髒像是被活生生地撕開了一道口,埋在裡面的是窒息的疼痛,是鮮血淋漓的尊嚴,以至于在每每因她難捱的關頭,沈知聿都會咬牙切齒地想,下次見面,他一定不會讓戚禾好過的,一定不會。
“你現在很開心吧,戚禾。”他喊她的名字,語氣裡夾雜着微不可查的愠怒,直視她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感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戚禾強裝鎮定,迫切希望手裡有一杯水,以此分散注意力。
耳邊傳來一聲嗤笑,緊接着,手腕被扼住,燈光下是她蒼白的臉。
“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是你最會的事嗎,你還想要我怎樣呢。”
沈知聿語氣冷靜到可怕。
毫無疑問,戚禾長得很美,清冷但不失溫柔,笑起來會掀起一股平靜的感染力,流淚時總能讓他生出一種我見猶憐的破壞欲。
欣賞着這張風情萬種的臉,沈知聿越來越覺得她像某種植物
——野百合
潮濕環境下生長,但表面又離不開充足的光照,簡而言之,面熱心冷才是她的本性。
無視她的掙紮,扼住她手腕的力氣下意識收緊,沈知聿說:“得知這麼多年,我依舊對你戀戀不忘,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馬不停蹄地趕來見你,聯系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偷偷打聽你的近況,看到你去和别的男人約會,我除了祈禱對方在去見你的路上最好被車撞死以外,其餘的我什麼也做不了,再到現在——
他語氣加重:“被你嘲諷,被你戲耍,可我還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你的手,你知道我走進這棟小區花了多大的勇氣嗎?你知道我看見你的瞬間有多想吻你嗎?”
“你呢,你有在乎過嗎?”
他執着問:“所以你很得意對不對,得意我連你的微信方式都舍不得删,得意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放下過你。”
“告訴我,你很開心很得意對不對。”
他看着她,漸漸的,眼中有了朦胧的霧氣。
越掙紮越無力,戚禾被鉗制得不敢動彈,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窖。
隻能聲音沙啞地說:“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