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璃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有關畢鶭的可能,始終想不起半點疑似記憶,畢鶭卻又言辭肯定,她也有些不确定了。
畢竟,在幽冥的記憶,不全。
“你不可能想起我來的,還是我告訴你吧。從我于老族長畢奉口中知曉,冥王殿下有個深得喜愛的床寵,便開始注意你了。直到,你被我買通的地府望春樓花魁介紹引薦,約見了我,咨詢了遺忘記憶之法。你比我想象的要單純得多,我不過拿出一些幽冥記載,做為我給你的方法參考輔證,你就勉強信了我。一回生二回熟,你幾次成功抹殺掉對他的愛意,就更相信我了,我們也成了朋友。你對朋友很好很真誠,你相信我,我也就有了事後抹殺掉你對我記憶的機會,更有機會探查了你的魂魄,發現了你的秘密,你也告訴了我你的困惑想法。你還說我很厲害,是第一個發現你這個秘密的人。”
聽完,茶溯洵憤怒地揪着他的衣襟,拼命克制殺心,拳頭攥緊得虎口發白,索命的幽冥之力在他手腕拳頭之間流轉。
“你竟敢哄騙撺掇她泡奈河水!”
吼完,他才克制住情緒,将畢鶭丢開。
珩槿,亦是眼中殺意更甚。
他何嘗不知,奈河水的作用。
畢鶭笑得刺眼。
“但這個辦法的确很有效不是嗎?您深有體會。”
畢鶭不怕事大的挑釁道:“殿下,您到底是因為我撺掇哄騙她泡奈河水,還是因為,我将您翹首以盼的相愛給毀了,才憤怒至此呢?”
鸢璃感覺畢鶭目的性太強,貌似想将茶溯洵的怒意激化至最大。
她及時轉移話題,問道:“地府望春樓的花魁換了又換,幫你騙我的那個,是誰?”
“她叫素窈,放心,她永遠不可能洩露那段往事和你的秘密,我處理得很幹淨。我答應過你,我的朋友,我會幫你保守所有秘密,直到我死。現在,我已死到臨頭,又是告訴你真相,也不算失約吧?”
素窈……
為什麼,偏偏是素窈……
鸢璃最喜歡聽望春樓的姑娘講故事,也喜歡她們的才華,她們的美貌……
她們,生前大多都飽受苦難命運多舛,光是生前所曆,就足夠讓鸢璃覺得像聽話本子一樣津津有味。
她在望春樓,交了很多好朋友。
第一次見天樞,沒心沒肺的她,就說以後有機會帶他去望春樓。她想,帶他去看望春樓的姐姐笑起來究竟有多美。
她,是真的很喜歡她們。
素窈,是望春樓花魁中,鸢璃最喜歡、最信任的鬼。
“别傷心,她本就不配和你做朋友,她最初耗費心血接近你,便是因為,她本就是我的眼線,聽我所令行事,也因,你可是冥王殿下的床寵,誰都想讨好你。當然,也有一點點真心,相處久了,誰會不喜歡你,不想跟你做好朋友呢?就連我,也很喜歡和你做朋友。”
說到此,畢鶭特意看着茶溯洵和珩槿解釋道:“僅僅是作為朋友的喜歡。”
珩槿不悅諷刺:“你喜歡和她做朋友,還能痛下殺手殺了她?惺惺作态。”
“真心把你當朋友之後,我有過不再想殺你的念頭,也僅僅隻是念頭。在發現你抹殺記憶的速度,根本無法蓋過,你一次又一次重新愛上他的速度時,我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你,必須死。扯遠了,我沒什麼好再說的,罵也罵痛快了,動手吧。”
珩槿道:“你說得這般義正言辭,自诩為蒼生正義的模樣,難道,她在月氓山為自保反殺就是禍害,你與靈蝶族合謀,謀害的性命魂魄就都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了嗎?”
“我從未說過自己無辜。曾有位古神說過一句話,神仙動情則三界不甯!她說得多對啊,可三界安甯日子過太久了,大家,貌似都忘了,仙神就該斬斷紅塵,六根清淨,一個個為情愛,什麼違背天道的事都幹得出來。是時候,再掀起一場動亂,讓大家明白,何為正務,何為不該。俗話說得好,有舍才有得,我不後悔。”
鸢璃對茶溯洵和珩槿通靈傳音道:“你們不覺得他招供得太快了嗎?若是真心求死,在帝君未用捆仙索捆他的時候,他不就能自殺了嗎?總比落在茶溯洵手裡死得安逸些吧?何況,若是簡單的洩憤所說這麼多話,更不至于大部分,都在讓我知道這些所謂的秘密吧?相繇他們還在外面,不要跟他多費口舌,提回去再審。帝君,你可還支撐得住施法帶我們離開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