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略有耳聞。”
哥們兒,你知識面挺廣啊。
同心印這三個字從嘴裡蹦出來時,雲斐也全想起來了。
這是合歡宗不外傳的秘術,兩人掌心結印成契,催動靈力便可與對方共享神識。
使用場景通常是在雙修之時,坦率地講,其他用途倒無所謂,凡合歡宗弟子,與人結印同心就是為了獲知對方目前爽到哪兒了。
而根據合歡宗一向的作風,雙修完成後,如一方有意便可單方面解除同心印,還彼此自由。
方便跑路。
多缺德啊。
雲斐:我不要結!
任謹:結,必須結!你可把他手握好了啊,我馬上撤。
結印之時雙方需兩手交握,掌心相對,且不可有第三人的神識在場。
經過任謹一通操作,“雲斐”緊扣住暮沉的右手,唇瓣輕啟:“今結此印,與爾連心。”
然後她火速收回靈力,逃竄了。
重獲身體操控權的瞬間雲斐就撒開了手指,但與此同時,暮沉向前錯身,另一手搭上雲斐的肩頭向内使出暗勁,将他鎖得死緊。而他骨節勻淨的手指也順勢将雲斐松開的手抓回來,掌心複又貼緊。
從念決到生效僅有短短一瞬,機會稍縱即逝,雲斐錯愕地擡頭看向暮沉,與那雙含着莫名笑意的眼對視了個正着。
同心印起,雲斐水銀色的靈識化作一縷絲線,鑽破他掌心的皮膚,開始穿針引線。雲斐清晰地感受到它在自己皮膚上下穿梭幾個回合,将自己的掌心和暮沉的緊密縫在一起。現下,不用暮沉抓着,他倆的手也分不開了。
結印時雖無痛感,但皮膚間的拉扯和牽引卻無比明晰。一下一下,仿佛穿過他的脊柱,引到他的後腰,然後從那裡一波一波地翻出細密磨人的酥麻。
暮沉呢?暮沉有感覺嗎?
他輕喘着氣,把方才避開的視線找回,卻發現暮沉仍是緊緊盯着他,墨色的瞳深不見底似的。
視線相接,暮沉突兀地扯起嘴角,笑了。
那笑映在雲斐眼裡,令他尾椎處仿佛被閃電劈了似的,整個人都僵硬得動彈不得。
不過須臾,屬于暮沉的一縷赤紅色靈識也破體而出,沿着雲斐先前勾勒出的形狀一闆一眼地、毫無錯漏地在二人掌心之間将那塊圖形繡了一遍。
至此,同心印成。
暮沉悠悠地松開雲斐的手,垂目去看自己掌心那片淡銀色的紋樣,低聲道:“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與之對應的,雲斐掌心紋樣自然随暮沉靈識的色澤,是一團霸道刺眼的紅。
一銀一紅,兩朵蓮花在二人掌心成印。一個聖潔,一個詭谲。
流光一瞬,蓮花便從皮膚表面消失,溶入骨血。從外表來看毫無痕迹,就像方才的親密結印從未發生過。
見雲斐還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發愣,暮沉調笑道:“怎麼,不是你要求的?”
“不、不是。”雲斐簡直有口難言。
不逗了,暮沉伸手從他懷中撚出一道符紙。
“既有同心印,這個東西就不必了吧。”
雲斐臉紅得快炸了:“原來你都知道,你真是……”
他在案幾上用手臂環出一座堡壘,把臉埋進去無聲崩潰。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穿書以後一直在丢人啊?
“你真是,太壞了。”
*
翌日,每月一度的休沐日結束後,玄玑劍宗複課。
“玉煙師弟,這兒來!”
修仙界的課前時間也如現世一樣,三兩成群的學生叽叽喳喳說個沒完。紛雜人群中,前番在食堂共飲一桶湯的相尹,爬上桌子高聲大喊。
他顯然被紫蘭芥滋養得很好,這一聲叫得中氣十足,炸雷般從最前排的座位穿透整個課堂。
唰唰唰,幾十雙眼睛齊齊向後看,釘在雲斐臉上。
雲斐本想靜悄悄地找個最邊上的座位,這下沒辦法,隻得将課本舉起來隔離所有目光快步小跑。
“……你叫這麼大聲幹嘛啊!”他壓低聲音埋怨。
相尹:“哈哈,我聲音很大嗎?你怎麼知道我昨日已達築基高階了?”
雲斐:……
坐在一旁的木心捂着臉,忍無可忍道:“你可快閉嘴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