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斐有氣無力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暮沉驚訝他竟能說出羞恥度如此爆表的台詞，沉吟片刻，故作天真道：“可要你命的不是天，是合歡宗功法呀。”

“逆子住口！”雲斐一個翻身四腳爬行，他此刻的體力隻能支撐着這麼匍匐前進了，“我要把你師尊的藏書翻爛……”

“吸功大法，移花接木，敲骨洗髓，不管是什麼，能把這破功法給我弄出去就行！”

體力耗盡，雲斐像一條軟腳蛇癱在半路，絕望地哀嚎。

暮沉看戲：“聽起來都很邪惡，隐泉的藏書裡恐怕沒有，你得去魔王那兒找。”

笑歸笑，他還是上前把軟成稀泥的雲斐架起來，安置在小亭内的榻上。

自從上次在風月寶鏡中的意外接觸後，雲斐果然說到做到，再沒沾過絲毫來自暮沉的靈力。

所以無論雲斐怎麼苦練，都還在煉氣期原地徘徊。

雲斐顫巍巍地從儲物囊中拿出一件物品，捧在手心視若至寶：“你說我現在把這築基丹嗑了，能功法大進麼。”

暮沉失笑道：“還是先收起來吧，别浪費好東西。”

“坐起來，調息。”他正色道。

“嗚……”雲斐喉間溢出一聲小狗兒似的哼唧，一動不動。

暮沉隻好親自上手将他擺弄好。

*

踏出雪霁峰時，外間已是漆黑。

他們這次小閉關，足足耗了大半天。

雲斐捏着一塊糖餅細細嚼着，補充體力。他揪下一小塊喂給金寶，望着頭頂密不見光的樹蔭，輕歎道：“小黑一定是故意躲着我們，看來今天也找不到它了。”

暮沉負着劍走在他身邊：“無妨。假設我們猜得沒錯，隐泉與靡嘉也是後續關鍵劇情的一環。說不定，主角系統還會提醒我們呢，靜待時機即可。”

他話音剛落，天邊就響起一聲【叮——】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系統商城已打開，請宿主進行積分兌換。】

主角大人又在購物了。

這系統天音似乎遊離于世界之外，不會被書中角色察覺。然而或許是【它】仍未察覺穿書者這個BUG的存在，每每被喚起時都堂而皇之地在公頻開麥。

所以，雲斐和暮沉根本無意窺探主角隐私，卻一次一次被迫作為觀衆欣賞主角的特權。

“啊啊啊不聽不聽，煩死了！”

雲斐嫉妒地捂住耳朵，卻根本阻止不了系統天音在他們腦内回響，這聲波本就不是真實存在再通過空氣傳導到耳蝸的。

捂也白捂。

【已為宿主完成積分兌換，物品：清明草，濯骨泉。】

雲斐又支起耳朵：“這也是好東西麼？”

暮沉剛欲解釋，馬上被捂住嘴巴。

“算了别說了。”雲斐氣得哼了一聲，“怎麼咱們就沒系統！”

雲斐這脾氣發得小小的，看起來頗有點喜感。暮沉不覺得煩，反而因他這些鮮活的小舉動感到心裡軟軟的。

他含着笑，掐着雲斐的臉将他撇下去的嘴角提起來，天馬行空地揣測道：“有系統不見得是好事呢，你以為救世主大英雄是好當的？”

雲斐也跟着阿Q精神大爆發，眼神一亮：“沒錯，至少我還有你，你還有我。我們互相幫助相依為命，那主角指不定在那個犄角旮旯裡單打獨鬥呢。哈哈。”

你還有我，我還有你……

日夜相處日漸熟悉後，雲斐在暮沉身邊時狀态總是極度放松，這種話常常是心中想到了，便說出口了。

他說了便忘，自然得像在說今日午膳吃了幾碗飯。

暮沉聽進耳中，眸色微不可查地暗了一瞬，不過很快就被掩飾掉，轉而換上和雲斐一樣清澈的眼神。

“互相幫助？”他選了較為安全的一個詞在口齒間來回咂摸了一番，作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我看未必。”

雲斐橫眉怒目：“怎麼？你想甩開我這累贅了？”

“誤會，冤枉啊。”暮沉聳聳肩，無辜道，“我的意思是，劍試在即，那個我可幫不了你。”

他這行為純屬哪壺不開提哪壺，隻見雲斐上挑的眼尾一下子耷拉下來，整個人瞬間變身臊眉耷眼高三生。

明日便是劍試抽簽大典，抽簽結果一出，有機會胖揍雲斐一頓的師兄就定下來了。

更為關鍵的是，若想離開宗門去往淮口鎮，破除暮沉死于鬥轉陰陽陣的魔咒，就必須拿到劍試合格，方才能被許可下山。

雲斐焦慮得直咬手指甲：“怎麼辦啊！我真的不能抽你做考官嗎？暗箱操作一下，師兄？”

“你在劍試之前築基成功的話，就有可能。”

——這個話題已經讨論過無數次了，答案是不可以，沒機會。

為避免考官考生之間實力懸殊帶來的不公平，抽簽規則體貼地将考生和考官按修為劃分等級。

也就是說，暮沉所在的高級考場，雲斐是沒有資格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