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骨凝神一望,喃喃道:“湖淵?怎麼感覺是人名。”
那邊魏鴻見長劍一入風骨手中就有了反應,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惡狠狠的跺了跺腳,終是不甘心的轉過身,到另一邊重新挑選去了。
“既然你肯為我所用,那我便卻之不恭了。”風骨将湖淵劍豎在背後,轉身去找劍鞘,但四周并無空置之鞘,忽然看見台上那個長匣,打開蓋子一看,裡面果然放着一把劍鞘,看其長度,似乎正是湖淵劍所配,于是将劍往裡面一插,絲絲入扣,正合尺寸。
風骨拿到了湖淵劍,也不貪多,持劍離開,從門上将鑰匙令牌扒拉下來,卻不關門,拿好東西回到掌宗大殿。
他剛到門前,止危也正從外面回來。他一見到風骨,拍了拍衣袖,問道:“怎麼,讓你去第三層選法器,空手而歸?”
風骨從袖中取出那把湖淵劍,舉了起來。止危一見此劍,面色大變,驚呼出聲:“你竟然拿到了湖淵!”
風骨問道:“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這把劍不能用嗎?”
止危道:“一般人還真不能用,你是怎麼拿到手的?”
風骨摸了摸鼻子,道:“它擺在那裡,我就這麼輕輕一拿,便到手了,有什麼問題?”
止危一臉狐疑:“就這麼簡單?”
風骨反問:“那你以為呢,他們三個都看到的,不信你去問問。”
他這麼說,不由得止危不信了,他道:“你拿着這把劍,可有察覺它不同尋常之處?”
風骨道:“它好像是祖師爺的本命法器,那自然是有其不凡之處的,好像是持劍者修為越高,它的劍鋒便越鋒銳,用它施展的神通與劍招也可更增威力,而且上不封頂,永無止境。”
止危微微點頭:“不錯,湖淵劍的特性正是如此,但它身為開山祖師之劍,其獨到之處,可不僅限于此。”
風骨微微錯愕,他方才心神感應,隻察覺到湖淵劍與那弓的這點特征,并無其他,問道:“它還有什麼神效?”
止危道:“湖淵劍有神志,也有記憶,就像常人過目不忘一般,但凡是經它施展的劍法神通,隻有使過一次,便能施展第二次,第三次,哪怕是你本人忘了,它也能記得清清楚楚。倘若你與它心意相通,你隻需心頭默念,它便可自行施展。”
風骨這一驚非同小可:“那豈不是說,用它練劍,任何招數隻需演一遍就夠了,自己不必硬記,它便可反複施展?”
止危點頭:“正是。”
風骨大喜:“想不到它還有如此實用的功效,不愧是神劍。”
止危道:“不過你也不能過于依賴它,萬一哪天一不小心落在哪裡,恰好又遇到強敵,那可大事不妙。”
風骨點了點頭:“謹遵師尊教誨,如此說來,這個功效大有弊端,倒算不上是優勢了。”
止危一邊向大殿裡行去一邊滔滔不絕的為他講解:“除了以上兩項,它還有一個好處,便是認主,隻要沒得到前主的允可,它不會再認第二個人。你能将它拿下,是因祖師爺對它下過令,但凡是有緣之人,都能将它收入囊中。倘若無緣,它也不過是廢鐵一塊。”
風骨哦了一聲,這就是個防盜防窺的功能,對克敵制勝并無直接影響。
止危感慨道:“緣分還真是個奇妙。這把劍在兵器庫放了千百年,從來沒有人能讓它綻放光華,更沒人能插劍入鞘,怎麼你一來就辦到了昔日千萬人都沒辦到的事?”
風骨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這個問題他也不知怎麼回事,隻得又問:“咱們的祖師爺是何等樣人物,他叫什麼名字?”
止危不厭其煩的解釋:“祖師爺呀,他叫李湖淵,後來這把神劍出世,他戰勝一切奪劍之人,終于拿了此劍到手,他便用自己的名字為神劍賜名。祖師爺在千年前是修界的第二高手,生平大小數千場戰,隻在一人手中敗過一次。”說到這裡,他滿臉傲然之色。
風骨忍不住問道:“那個打敗祖師爺的人,是不是東方至尊?”
止危一愣,登時駐足,回過頭來問道:“你竟然知道東方至尊的名号?”
風骨問道:“這有什麼稀奇?他是當年修界的第一高手,這種大人物,應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才是。”
止危眯起眼睛:“不,當年他的名字隻有祖師爺知道,除此之外,更無第三人知曉。旁人雖然知道千百年前的第一高手複姓東方,卻不知道究竟是東方什麼,你到底從哪聽來的?還是信口胡謅?”
風骨将摸鼻子的食指放到鼻孔裡面去挖,一邊挖一邊道:“如果我告訴你是他本人親口同我說的,你信不信?”
止危顯然是不信的,反手在他腦門上就是一掌,不悅道:“從實招來!”
風骨有些委屈:“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也就罷了,何必動手。”
止危想起關于修界第一高手的傳言,其生平事迹他也不是很了解,隻知無數年前,他戰敗修界數百位破天境高手,修為到了登峰造極,無人能及的境界。祖師李湖淵便是那數百位破天境高手其中之一。後來這位強者不知怎的突然銷聲匿迹,從此修界再也沒聽到他的消息,自己也沒見過此人是何模樣。
“那你倒是說說,你在哪裡見到的這位前輩?”
風骨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在我家中,萬頃城九幽山巅。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他突然從天而降,落到我洞府跟前,渾身是傷,元神崩潰,金丹破滅,已到了彌留之際。我有心相救,為他輸送了一些修為,隻是他傷勢實在太重,我無能為力,也就隻能讓他多喘幾口氣,多說幾句話。他說他叫東方至尊,給人一路追殺,才重傷瀕死。他怕自己的本事就此失傳,便将他的兩件法寶送了給我,然後便氣絕身亡,歸墟消失了。”
他越說越離譜,止危也越聽越怒,喝道:“一派胡言,東方前輩打遍天下無敵手,誰能追殺他?誰又敢追殺他?你居然敢對我吹這種大氣!”
風骨明明說的是實話,卻被如此質疑,心中不忿,也叫了起來:“問我的是你,不信的也是你。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問我!”
止危一掌便往他腦門上拍去,風骨側頭一避,往他背後還擊一掌。止危大怒,罵道:“豈有此理,連師父的敢打,無法無天了!”
風骨道:“你這毫無道理的,我又沒犯什麼錯,幹嘛白白讓你打!”
止危連進三招,均被風骨躲開,罵道:“好小子!”一邊連綿進攻一邊大聲道:“你說東方前輩送了你兩樣法寶,你倒是拿出來讓我見識見識,倘若果真是上等法寶,我便信你。”
風骨不再多說,右手一召,掌中多了一把通體碧綠的長弓。這把弓模樣平平無奇,也就是材質看起來較為特殊。止危凝神瞄了幾眼,嗤笑道:“你不會告訴我,這是東方前輩給你的吧?”
風骨挑眉道:“又不信?好,你試試就知道了。”他一手握弓,一手拉弦,指尖動處,一隻赤紅色的血箭便顯于指尖。他将弓弦拉滿,血箭離弦而去。
其實他拉弓上弦隻是一瞬間事,止危隻覺眼前一花,血紅色的箭便已臨近眼前。他沒料到居然來得如此之快,猝不及防,隻見那箭如同一隻血紅色的眼睛,目露兇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底不由發怵,忙側身相避。
然而血箭的箭頭卻也跟着調轉方向,直指他眉心,眨眼間已貼上額頭,刺破肌膚。止危但覺眉心微微一痛,知道再遲那麼一分,血箭便會貫穿頭顱,危急中雙膝一彎,上半身向後傾倒,臉向蒼天,血箭從臉龐鼻間擦了過去,相距不過一寸。
這一下險象環生,隻要慢了那麼一絲,止危便會被那血箭射穿頭骨而亡。雖然他避開了這一箭,并未受傷但也已吓得冷汗直流。回頭望去,那血箭在空中轉了個彎,居然再次向他飛來。
止危這次有了防備,右掌擡起,掌上真氣噴湧,擋在身前。雖是無形真氣,但他修為深湛,推出去的氣牆猶如銅牆鐵壁,血箭撞了上來,發出咔的一聲輕響,沒能将氣牆擊潰,卻如鑽頭般極力镩刺,似乎若不将障礙摧毀,絕不罷休。
止危右掌心真氣源源不斷,抵擋那血箭之威,半分不能松懈,心想若不将那箭矢崩潰,它必糾纏不休,于是左手掐訣,打出一記神通,将那血箭轟成了法力碎片,消散一空。
風骨道:“現在你該信了吧。”
止危點了點頭,望着他手中那弓,眼中滿是忌憚,問道:“這法器厲害得很呐,叫什麼名堂?”
風骨道:“東方前輩說這是破蒼弓,弓本身沒什麼稀奇,就是材質堅硬罷了,厲害的是此弓無需備箭,拉弦便有箭矢顯現,經由此弓射出去的箭,無堅不摧,不死不休。要麼人亡,要麼箭斷,否則死追到底。”
止危恍然道:“祖師爺與東方前輩相識,你手持東方東方前輩的法器,難怪也能拿得動湖淵劍,原來緣分在此。”他頓了一下,接着說道:“祖師爺也傳下來一把有弓無箭的法器,就放在兵器庫第三層,你可有看到?”
風骨點點頭:“不僅看到,還拿起來試了一下,好像與這破蒼弓有差不多的功效。”
止危道:“那把弓是祖師爺參照你這破蒼弓方知而成,一樣無需備箭,拉弦出矢,不過它發出去的箭不會自己追蹤敵人,也達不到無堅不摧的威力,但卻可以跨越無邊距離,倘若沒有障礙阻擋,一箭可去千山萬水,十萬八千裡。”
風骨聽得暗自心驚,不禁佩服那位祖師爺,連僞造而出的兵刃也有這如此威力,贊道:“祖師爺果然神通廣大。”
止危道:“話說回來,你見到東方前輩那時,可有見到追殺他的是什麼人?”
風骨搖搖頭:“東方前輩說,追殺他的人已給他殺了,他本是要回故鄉,隻因傷重,趕到九幽山時已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