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基地負責人聽完司機描述的事故,搖搖頭,總結道,“所以,也就是說,現在情況是:我把車鑰匙給你了,你把車鑰匙裝褲口袋裡了,然後褲口袋被未成年偷走了……”
“呃,準确說是一整條工裝褲。”司機說。
“……”基地負責人微笑,“胡叔,這是重點嗎?”
司機咳了一聲,拇指和食指合起在嘴前劃拉一下,比了個拉拉鍊的動作:“您繼續說。”
基地負責人卻沒急着繼續說。
他那雙略顯潋滟的眼睛,就這麼直直地、深深地、意味深長地看了司機幾秒,看得司機額頭都忍不住冒出一層薄汗後,他才笑哼一聲,收回目光,朝身側安靜圍觀的靳佑道:
“靳先生,情況你也聽見了,這家夥做事實在是不過腦袋,鬧出這種事真是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先在這住一晚?找到鑰匙後我們再送你去學校。嗯,放心,學校那邊我去解釋……”
基地車不少,但能匹配的車鑰匙卻不多。
畢竟末世裡的載具主要靠搶。
車停在車庫你随便就可以搶到,但,車鑰匙你搶到嗎?還不是得找人專門配。當然了,配鑰匙難度倒不高,可難得是材料不好找,什麼銅啊鐵啊,在這個世道都成了珍稀資源,得省着用。
所以情況就變得有些尴尬了。
盡管基地有車,但當車鑰匙弄丢後,他們也沒轍馬上給人弄一套備用的出來……
靳佑想了想,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而是先問道:“我記得,青鳥大學是明天開學?”
基地負責人點頭:“督導稍微遲到點也沒關系的,反正……咳。總之,我能和他們解釋,這事不會連累到你。”
“連累?”靳佑目光在負責人身上停了下,目光裡帶着疑惑,似乎沒搞懂這個詞是怎麼出來的。
然而,不等基地負責人繼續解釋,他就移開了視線,直接朝司機看去了。
看過去後,靳佑還沒有說話。
但司機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頭兇獸盯上了般,下意識站直身體,應了聲:“在。”
很典型的心虛反應。
直覺告訴靳佑,鑰匙遺落這件事,在司機這,應該是有意——或者部分有意——為之的事情。
可惜靳佑不關心司機的動機。
他看着司機,隻問了三個問題:“鑰匙誰偷的?平時活動範圍在哪?習慣使用什麼武器?”
“啊?”司機被問得一愣。
這三個問題是什麼意思?靳佑打算自己去找那把遺落的鑰匙?
“需要重複?”靳佑皺了下眉。
“呃,不,不需要……”司機瞬間回神,他在心裡默默祈禱了一聲,然後将能夠說出來的信息全部報給了靳佑,問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靳佑一眼,“您是打算自己去找?”
“嗯。”
“其實我們的人也在找了,最多明天就找回來了,您沒必要……”
“不用。”
“啊?”
靳佑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機械手表,聲音沒有變化:“六點,你們該下班了。”
“啊??”
“我隊……我朋友以前跟我說過,讓人加班,是世界上最惡劣、最容易遭報應的事情。——我自己能找到,不用幫忙。”
“……啊???”
砰。
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又關上。
久久的沉默裡,司機抽搐着眼皮問,“不是,老大,這真的還是監禁獄來的人嗎?怎麼看起來比咱們還怪胎啊……”
“誰知道呢,”基地負責人笑着坐回位置,他看着司機,溫和道,“比起好奇人家督導,我覺得我們還是先來好奇下你的事情吧?——說說看,為什麼今天不想出基地門,以至于故意弄掉車鑰匙?你知道配好一把鑰匙需要花我多少錢嗎?嗯?”
“……”司機。
就您老人家的身家,還缺這點配鑰匙的錢嗎?有必要算這麼清?搞這麼摳?
……
……
這邊,荒野的氣氛就比基地裡的氛圍要輕松歡快無數倍了。
本來吧,這是一場關于林清蹊身上故事的探讨……
但不知道為什麼,一個不小心就被歪樓成了一場故事會?
像什麼三角狗血虐戀啦,什麼你愛我我愛你但就是不在一起的啞巴文學啦,什麼扮豬吃虎從零開始走上世界巅峰的經典男頻爽文啦……林清蹊簡直是張口就來,都不知道他從哪知道的這些故事。
而這些故事,對一群平均年齡剛到十六歲的小孩們來說,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似乎自“童年”結束後,他們一行人就再也沒這麼暢快地聽過故事……
在講完第三個童話故事後,林清蹊笑眯眯地拍拍手,問他們中誰有火系異能。
圍着他坐下的其中一個男生舉了舉手:“我!”
林清蹊問:“現在能用嗎?”
男生點頭:“可以。”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他們剛認識林清蹊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卻對這個來曆不明、身份不明、能力不明、甚至人品都不明的家夥,心裡莫名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信任。
呃,這或許就是小孩的第六感?
這個人不是壞人。——每個人下意識這麼覺得。
“來來來,”林清蹊立刻朝人招了招手,示意坐過來。
男生起身坐到他身邊,然後就看見林清蹊将他帶來的那塊白布團吧團吧了幾下,團成一個球,又找來幾塊很大的石頭,将這個“球”圍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林清蹊指了指那個球,“燒了它。”
男生下意識愣了下,沒理解林清蹊的意思。
他旁邊一個女生卻反應過來了,她笑着道:“笨蛋,愣着幹什麼,是讓你燒掉那塊白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