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碧兒雖然難過，但還是堅強的點點頭。

一陣尖銳的耳鳴聲從腦袋中崩炸，樂衍趕緊用手掌抵住眼睛，眼睛疼，疼的陣陣發黑，胸口悶，漲，喘不過氣。

“主兒，你怎麼了？”

“沒，沒事。”樂衍扭開頭，身體難受的說不出話。

碧兒上前攙扶樂衍，卻見一閃而過的水滴自樂衍掌下墜落。

樂衍顫聲道：“你，不必管我。”

碧兒不知所措的退後兩步，但也沒走開。

樂衍扶着桌角，慢慢的蹲下身，将臉埋在臂彎中忍受難受。

真的很疼。

碧兒明白了什麼，蹲在一側，縮成一團默默的陪在樂衍身邊。

藥廬的甲藥童乙藥童丙藥童來檢查分揀成果，三個藥童看到是樂衍，皆是驚訝。

樂衍對三人笑了笑。

宮正司的人在旁，禁衛把袋子解開，三個藥童湊一起翻藥袋，姚司正見三個藥童隻是翻攪藥袋，便問，“無需将藥材灑出辨别？”

甲藥童趕緊揮手，“不用不用，藥廬那麼多藥材，哪裡錯過？我們的鼻子可靈了，一聞便知。”

乙藥童小雞點頭，“對！我翻那麼一下，就知道了！”

宮正司的人沒多說了。

碧兒站在樂衍身邊，悄聲道：“主兒，我害怕。”

樂衍輕聲安慰道：“沒事。”

外形難以區分的藥材樂衍都沒讓碧兒去分裝，以免她不識得給混淆了。

甲藥童解開一袋藥袋，拿起裡面一塊藥材放在鼻下聞了聞，又給旁邊的丙藥童看，丙藥童聞了聞，小臉變了變。

樂衍神色一緊，忽感不妙。

乙藥童看了眼樂衍，見甲藥童和乙藥童兩笨蛋賊頭賊腦的，一把将兩人扯到後面去，把藥袋嘩啦啦的翻弄一團糟，然後草草的紮口。

“姚司正。”院門外有人走來。

甲藥童吓得一個前挺，肥大的肚子‘咣’的一下，頂到了丙藥童的屁股，丙藥童猝不及防，被頂到了藥袋上，一個撲到，人和藥材一同灑在地上。

乙藥童對着倆蠢蛋噴火。

一個内侍走過來，對姚司正道：“可好了？席禦侍等我回話。”

姚司正問三個藥童，“如何了？”

甲藥童撅着屁股，收攏地上的藥材，嘩啦啦的将地上的藥材往袋子裡塞，急慌慌道：“好了好了！”

内侍眼色稍變，走上前撿起幾片藥材，放在鼻下嗅。

碧兒忽然臉色大變，痙攣似的抓住樂衍的手，“主，主兒。”嗓音都是破碎的。

樂衍被碧兒抓得生疼，于是把手掌覆蓋碧兒的手背上，無聲安撫。

碧兒想起來了，當時一不注意踢到了兩袋子藥材，撒了小把出來，但是，他們長得一樣，袋上标着三七，自己就順手把藥材扔回去了。

内侍捏着藥片，對甲藥童道：“你們都是厲司藥精挑細選出來的人，土三七與三七都分辨不出？”

樂衍腦中嗡的一響。

甲藥童坐在地上，緊緊摟着繡着三七的藥袋子，臉漲如豬肝，結結巴巴道：“這，那個，還沒，我們還沒。”

碧兒噗通跪了下去，哇的一聲哭出來，“是，是我，我沒看清。”

旁邊的宮正司的人準備上前動手拿人。

“慢着！”樂衍上前一步擋在碧兒身前，“我想請問三位，這整院的藥材，是否就這一處錯了。”

乙藥童點點頭，“是。”

樂衍對姚司正施禮，“姚司正，請問，九宮正說的是‘明日前’，是指是今日的‘明日前’，還是昨日的‘明日前’？

“這？”姚司正還沒碰到玩文字遊戲來逃罪的。

樂衍再次施禮，“今日未過，聖君仁慈，再給臣一點時間。”

席玉遣來的内侍将手裡藥材扔到藥袋上，拍了拍手，對樂衍笑道：“樂藥典有三寸不爛之舌。”

樂衍彎腰更深。

内侍故意等了一會兒，見樂衍彎腰不起，才對姚司正道：“這事兒便結了。”

碧兒緊貼樂衍後面，跪在地上害怕又激動，扭曲着不大的臉盤子。

樂衍深深施禮送走衆人，攏在袖裡的掌心，已經掐進去了指甲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