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沈知蘭要發火,顧憐微笑着挑釁:“又想動手?”
他咬牙克制着:“過來吃點東西。”
“你總覺得,隻要你肯付出,别人就該感恩戴德。否則就是不識好歹。”她語氣冷淡,嘴角勾着譏諷,“是吧?”
沈知蘭拳頭攥得更緊,臉色一寸寸沉下去。
“要不你現在就打死我,要不,就出去。”
他猛地朝她逼近兩步,電話突然響起。顧憐微心頭一跳,正要去接,卻被沈知蘭搶先一步拿起。
電話那頭是前台小姐客氣的聲音:“沈太太您好,通知您一聲,沈先生剛剛已經回來了。”
沈知蘭一愣:“什麼?”
“啊……沈先生您好。因為剛剛沈太太打電話問您有沒有回來,我看來電不是從您平時住的房間打的,就多嘴提醒了一下。”
他臉上的神情松動幾分,“知道了。”
挂斷電話,他側過頭看她,嘴角帶着笑意,“想我了?”
見她不答,沈知蘭試探地碰了下她的手,然後順勢牽了上去。
她猛地抽開,“别碰我。”
他走到餐桌旁,盛了一碗她平時愛吃的菜,蹲回沙發前,将一塊牛肉夾到她嘴邊,“嘗嘗。”
顧憐微抿着唇,沒有張口。
沈知蘭放下碗,又盛了碗熱湯,重新走回來,“喝點?”
“我不吃。”
他低下頭,壓住情緒:“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給我兩天安靜。”
沈知蘭擡頭看她,“兩天?”
“是。”
他砰地一聲将碗砸在桌上,一言不發地打開門,又重重關上。顧憐微立刻沖到門口探頭望去,隻見沈知蘭快步朝電梯方向走去,老K跟在他身後。
“沐塵,沐塵。”
“我在。你沒事吧?”
顧憐微壓不住語氣裡的興奮:“沈知蘭肯定是氣得去夜店了!我們趕緊出門,去常頌言開的那家酒吧!”
*
江沐塵見顧憐微又要換裝,伸手攔住她:“我自己去就行。你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昏暗的酒吧裡,太顯眼了。”
“也是。”她轉身回屋,“我去拿點化妝品。”
她好久沒化濃妝了,幸好臉上的腫已經退了些,刷了厚厚一層底妝,基本遮住了傷痕。“怎麼樣?還認得出我嗎?”
江沐塵點頭:“嗯。”
“……”她翻了個白眼,幹脆化了個煙熏妝,“現在呢?”
“認得出來。”
顧憐微對着鏡子:“胡說八道。”
她懶得再管他的意見,轉身套上一條火辣的低胸短裙。
江沐塵臉色一變:“你别穿成這樣。”
“滾一邊去。”她戴上項鍊耳環,又卷了下頭發,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江沐塵皺着眉頭站在原地不動。
她打量了他一眼,突然伸手開始脫他外套。
“你幹嘛?”
“你穿得太正經了。”
江沐塵被顧憐微強行換下了原本幹淨爽利的衣裝,轉眼變了副模樣——一件剪裁貼身的真絲襯衫松松地挂在身上,最上面兩顆扣子解開,露出鎖骨和胸肌線條。
修身西褲裹得腿線流暢,鞋子是锃亮的皮鞋,配着裸露手腕上的名表,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富家浪子”氣。
她又拿了瓶發蠟,把他的頭發往後一抹,本來清冷的臉瞬間多了三分油滑,七分惑人。
“這才像個天天混在酒吧裡撩妹的人。”
江沐塵照了眼鏡子,神情冷淡,眼神卻寫着“無語”二字。
“你覺得這樣常頌言就認不出來了?”
“他沒見過我濃妝豔抹的模樣,肯定是認不出來的。你嘛,那裡又黑又吵,不仔細看認不出的,而且也不一定會碰到常頌言。”
出酒店時剛過十點,酒吧都還沒開門,顧憐微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我們去夜市街吧。”
江沐塵拎着她的外套,低頭看了她一眼,“你現在這打扮,是去夜市吃飯的?”
“夜市都能以貌取人了?”她踩着高跟鞋輕快地朝街口走去,短裙在夜風中輕擺,耳環晃出點叮叮脆響,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江沐塵快走幾步跟上,“你再晃,我就把你扛走。”
她偏頭沖他一笑,語氣故意嬌滴滴的:“我晃給誰看,不是你嗎?”
江沐塵一時無言,低聲提醒:“你的腳踝還沒好。”
夜市街人聲鼎沸,空氣中混雜着燒烤、鹵味和炒飯的香氣。顧憐微一路從烤串吃到麻辣燙,又塞了兩串糖葫蘆遞給江沐塵,“拿着,我要吃别的。”
他低頭看着手裡的糖葫蘆,無奈笑笑,“你這是餓了多久?”
她坐在小攤邊的塑料凳上,撩了撩頭發,吃得認真,“這要問你呀,中午都不給我買飯吃。”
“......明明是你說時間寶貴,還說我像個飯桶。”
夜色沉沉,燈光落在她身上,像給她鍍了一層光。江沐塵一下看得失了神。
顧憐微吃高興了,“走吧。”
她站起身,猛地一頓。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