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一月初。
米花市某組織基地。
一間像是休息室樣子的房間内,房間中央的黑色真皮沙發之上,正坐着一個青年男子。
銀白色狼尾發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色勁裝,俊美的臉上呈現出微微不屑與略帶着幾分怒意的表情。
青年左手随意把玩着一部黑色的小巧“手機”,隻見那手機在修長手指間轉了幾個圈後被随意的丢向青年對面的茶幾之上,并且滑行了一段距離,最後到達黑色茶幾的邊緣才堪堪停下。
“嘁,君度酒...”男人随意的瞟了一眼,内心嗤笑一聲,随後從煙盒内掏出一根煙随手點燃,而後後背向後靠向沙發,長腿上下交疊随意翹起。
黑澤陣,23歲,組織代号:琴酒。雖然現在還很年輕,但他其實已經在黑暗中摸爬滾打不知多少年了。琴酒隻記得,自己好像有記憶起,就已身在黑暗之中。
但同時,他現在還有另一重新身份:組織代号成員,君度酒的新任臨時監護人。
——至于他怎麼成為一個監護人的,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自從貝爾摩德回來,了解到君度的處境之後,極為震怒,于是她相應的采取措施想要報複朗姆,但是因為朗姆的身份,她又不能做的太過。因為朗姆明面上是黑衣組織的二把手,“那位先生”的心腹。并且由于她明面上的事業以及組織安排她的主要活動範圍都在美國。所以在貝爾摩德即将再一次離開日本回到美國之際,伊佐鶴将要再次失去她的庇護之時,她向“那位先生”提出了讓琴酒作為君度酒在日本的臨時監護人。
貝爾摩德與琴酒算是老相識了,她知道琴酒這個人雖然性格不行,但是個人能力極佳,同時琴酒雖然在組織地位不如朗姆,但因個人能力以及資曆,再加上他那沒日沒夜拼命做任務的刀口舔血的習慣,最近在組織的地位可謂是蒸蒸日上,威勢竟隐隐有種要超過朗姆的感覺。同時,琴酒是組織内除貝爾摩德之外為數不多的不懼朗姆,并且可以跟朗姆抗衡一二的組織成員。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琴酒是絕對不屑于做像朗姆這樣的背地裡暗中下手的那種肮髒勾當。同時他忠于組織,對于“那位先生”的命令會絕對執行。
而烏丸蓮耶那邊,也是從貝爾摩德這裡得知了朗姆這幾個月暗中做的事,但之後并沒有過多懲罰朗姆——畢竟伊佐鶴,隻是一個剛得到代号的比較有天賦的狙擊手而已,也并不是不可或缺,而其地位與朗姆相比,也可謂是天差地别。所以那位先生隻是象征性的訓斥了朗姆幾句,同時也同意了貝爾摩德提出的将琴酒任為君度酒的臨時監護人的請求,讓君度受到琴酒的暫時庇護。
但那位先生卻并沒有同意貝爾摩德的另一個請求——摘下君度的頸環。他給到貝爾摩德的解釋是:考驗的期限還未到。但是他同時做出了相應的指示,那就是将朗姆操縱頸環的權限移交給琴酒手中,所以琴酒對于現在的君度,其實即是提供庇護,也同時是監視。
直接來自“那位先生”的指令,琴酒自然當即接下,但同時琴酒本人,内心還是隐藏着些許不屑與微怒的。
他其實很是瞧不起君度酒,覺得“那位先生”聯合貝爾摩德那個女人一起甩給了自己一個累贅。原因無他,他認為君度酒是個廢物——都能被朗姆那個廢物折騰到需要尋求他人庇護的程度,那君度本人,肯定也是個廢物。
而琴酒這個人,最瞧不起的,除了叛徒、就是廢物。
青年手指執煙,深吸一口随後吐出煙霧,這時身後的房門處傳來“咔哒”一聲,房門被推開,而後一陣輕聲腳步逐漸接近。
黑發少年甫一進入室内,就聞到了濃重的煙味,他下意識的微蹙眉頭,但下一刻表情就恢複平淡。
伊佐鶴走到銀發男子的身旁,随後輕聲開口:“琴酒先生。”
坐在沙發上的銀發男人其實早已聽到腳步聲,但他一直沒有回頭,直到少年走近身邊,說出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他這才有所動作。
男人側頭看了黑發少年一眼,随後面帶冷意的偏過頭,随意的向煙灰缸裡磕了磕煙灰。
在剛才那一瞬間的審視過後,琴酒承認,對方的漂亮是他活了二十多年裡也少見的那種類型。但他嗤之以鼻。
光有一張臉有什麼用?這種人,真不知道是怎麼獲得代号的。如此廢物——
下一刻,銀發青年放下搭起的腿,随後右手突然從腰背處抽出一柄手|槍,依舊夾着煙的左手突然抓住少年的小臂将他拉向自己,随後迅速的将手|槍槍口抵住少年的下巴。
青年手中握持黑色的伯|萊|塔M92F,青綠色的眼眸中顯出銳利且危險的暗光。他緊緊鎖定着少年的雙眼,冷厲的嘴角噙出一抹冷笑,随後他冷冷的低聲說道:“我不需要廢物。”
“因為廢物,是隻會拖後腿的家夥。”
少年的雪白下巴被槍口抵的微微揚起。伊佐鶴感受着槍身傳來的冰冷觸感,但少年的金眸中未曾出現一絲畏懼神色。他的視線微微向下與面前的、第一次見面就拿槍指着自己的男人對視,而後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會用行動向你證明,我不是,廢物。”
“琴酒先生。”
“是嗎。”銀發青年聞言輕輕哼笑一聲,不過随後倒是放松了對少年的鉗制,“希望你記住這句話。”
*
機械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務:結識琴酒
掉落獎勵:時間回溯(綠色)×1 (道具)注:回溯時限50分鐘。可向前回溯至50分鐘内任意設定的時間節點一次。若無設定,則宿主死亡時自動回溯至50分鐘之前。】
*
一月下旬。
白天。
米花市,組織某處安全屋。
“咳咳、咳咳咳、!”突然一陣強烈的咳嗽聲從好似是廚房位置的内部傳來,下一刻,“嘭”的一聲,廚房的那扇黑色房門被猛然推開,随後從廚房内部猛然翻騰而出一股股濃煙,而後黑煙很快在整個安全屋内部蔓延開來。
煙霧缭繞中,從廚房中同時沖出兩個人影。
正捂着嘴猛咳不停的琴酒,此時那一頭銀發已經被灰塵與煙霧染灰不少。好一會,他才平息下來氣息,放下手迅速轉身,怒視着身後的伊佐鶴:“這就是你說的會做飯?!”
為何會出現這種場景?原因是琴酒現在是君度酒的監護人,君度自然而然的跟琴酒住在了一起,這樣既方便保護也方便監視。但是琴酒本人,雖然擁有着私人住宅,但是他作為組織公認的工作狂,為方便從來都是住組織的安全屋,這樣完成任務後回到安全屋修整,然後繼續出發做任務,這是他一貫的習慣——省時省力又安全、減少暴露的風險。
所以,伊佐鶴自然也跟琴酒一同住進了安全屋裡。雖說是安全屋,其實也是一間各種用品與功能一應俱全的公寓。所以伊佐鶴在某一天的飯點,偶然瞟到了室内的從未見琴酒打開過的廚房——很明顯的,琴酒也不會做飯,突然突發奇想,決定嘗試着自己做一頓飯。青年狐疑的看了伊佐鶴一眼後,也同意了他的提議。随後就名為監視實則是因為内心湧現幾分好奇,跟随進入廚房在少年身後抱臂觀察少年是如何操作的。
但當他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太對時,好像為時已晚、
琴酒想到不久前少年自告奮勇說是要嘗試着做飯的樣子,又回憶起如今廚房内的慘狀,心頭不禁升騰起熊熊怒火。
而此時站在男人身後的少年聽到這話,不自然的微微低頭。正系着圍裙的黑發少年此刻那原本白皙的臉上出現了幾個塊黑色的像是煤灰一樣的髒污,下一刻雪白的臉頰可疑的顯出幾分紅暈,随後諾諾的低聲解釋道:“...我隻是說試試,沒說我會做飯啊...”
看來我真的是沒天分...伊佐鶴略微有點臉熱的自我反思。
聽到這話,怒發沖冠版本的琴酒出現。
“廢物!”
...
下午,一點整。
安全屋内的寂靜被開門聲音打破。手提着白色塑料購物袋的少年推門而入,随後關門。
換上拖鞋後,伊佐鶴略微有些緊張的提着塑料袋慢慢走到餐桌前,此時餐桌的另一邊,盤腿坐着的銀發青年正一臉冷意的抽着煙。白色煙霧緩緩上升拂過青年利落的臉部線條。
下一刻,伊佐鶴快速地在蒲團處跪坐而下,調整好姿勢直起腰身,雙手高舉起手中提着的便利店購物袋,微低頭大聲的喊道:“對不起!琴酒先生!”
“請收下我的賠禮、!”
“哼...”銀發青年聞言将手中香煙在煙灰缸中按滅,随後冷冷的問道,“有什錦燒便當嗎?”
——因為琴酒本人也不會做飯,所以他平時吃飯都是随意上街買一點然後在車裡或者回住處敷衍的對付一下。而且琴酒從來不點外賣,因為這可能會增加暴露安全屋位置的風險。
“有的、!還有您最愛的JILOISES香煙。”穿着蓬松黑色羽絨服的伊佐鶴低着頭立即回複道。細看之下,少年潔白的耳根處竟有些微微發紅。
“算你識相。”銀發青年右手支在餐桌之上,随手撐住側臉,随後左手手指随意的在桌面虛點幾下,“擺好吧。”
“嗨!”(意為:是,遵命,好的)
*
二月初。
是冬季的某天清晨,天氣晴,氣溫略低。
米花市。依舊是黑澤陣專屬·安全屋。
伊佐鶴掀開杯子從床上起身,洗漱完畢之後推開房門,卻發現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銀發男人正站在客廳位置的穿衣鏡前,皺眉鼓搗着什麼東西。
伊佐鶴眯起眼睛,随後舉手揉揉眼睛随後放下手,仔細觀察,确認了這不是幻覺,站在那邊的确實是琴酒本人沒錯。
“先生、”伊佐鶴慢慢的走到客廳的沙發處坐下,倒了一杯水随後繼續觀察半晌後忍不住的出聲詢問依舊站在那裡的青年,“是、要去做任務嗎?”
“嗯。”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的、身材挺拔的銀發青年擰着眉頭,雙手繼續擺弄着身前的領帶。
他今日需要穿這身衣服去做任務、其實是代表組織去談合作,但是對方訂的地方是某種高級場合,竟然還要求去的人必須穿正裝。
琴酒雖然嗤之以鼻,但是為了任務,該穿還是要穿。但是他實在是弄不明白這操作瑣碎的衣服,到現在都沒認真穿過幾次全套西裝的他,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跟這根不聽話的領帶作鬥争。
...伊佐鶴有些無語的看了五分鐘,随後将手中的水杯輕輕擱在面前的茶幾上:“過來。”
?琴酒聞言動作立即停滞,随後很明顯的沉默了幾秒後轉頭,伊佐鶴好像可以從對方那雙冰冷的綠瞳中讀出幾分不可置信的意味。
好像是在說:你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敢這麼和我說話?
“咳。”伊佐鶴有些不自然的微微偏頭,“我幫你系。”
哼,行吧。銀發青年轉身走向坐在沙發上、身穿黑色睡衣的少年。
琴酒決定大度的原諒對方的不禮貌,畢竟自己是個成年人,他不想跟未成年計較太多。
為方便,琴酒是以微微俯身的姿勢,彎腰讓少年伸手替自己打理領帶。
從這個角度,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少年那雙盛着認真地金眸,以及那微微顫動的眼睫。一雙白皙修長的手快速在他的身前動作。
啧。用審視的目光仔細打量了少年瑩潤臉龐幾眼的琴酒,在内心有幾分懷疑的想道。
這小子,怎麼感覺越長越好看了?這才多少天?
下一刻,他聽到少年清淺的聲音響起:“好了。”
好了?我看看。
琴酒低頭,卻發現胸前的領帶被打成了一個慘不忍睹的死結。
“...對不起琴酒先生、我好像也不會打領帶...”少年看到了對方變幻莫測的臉色,随後迅速的低頭帶着幾分羞愧的認錯。
依然俯着身銀發青年隻感覺太陽穴附近的青筋突突跳動。
呃......廢物、!
*
三月中旬。
是夜。
米花市某處廢棄工廠的倉庫内部。
本是絕對安靜的空曠的工廠,突然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門口處,頭發已經微微變長,并且将頭發在腦後以黑色發帶束起的銀發黑衣青年帶着另外兩個人走進這光線昏暗的空曠建築内部。
同樣一身黑色勁裝的伊佐鶴跟在琴酒身後,同時還有一個組織外圍成員,兼任司機的寸頭黑衣男人也與他們同行。
黑衣男人與琴酒的手中均提着一個黑色皮箱。旁人可以從兩人的動作中推測出,那箱子的重量,絕對不輕。
不多時,不等三人走進更深處,遠方突然顯現出三道人影,人影逐漸走來,為首的、身穿黑色皮衣的金發男人用略帶幾分恭敬地語氣緩慢的說道:“先生們,請跟我來。”
随後他伸手示意一下,随後轉身為三人引路。
伊佐鶴卻皺眉望着前方金發男人的身影。半晌後他伸手輕輕扯動前方銀發男人的衣袖。
琴酒感受到右臂傳來向後的拉力,随後他腳步微頓,停住腳步轉身看向身後的少年。
“怎麼了?”銀發青年皺皺眉頭,略有些不耐煩的輕聲問道。
伊佐鶴搖搖頭,随後看了一眼前方已經漸行漸遠的帶路三人組,随後仰頭看着琴酒,用隻有他們這邊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道:“...我感覺、有點不對勁。說不上來。”
“要小心。”
琴酒聞言嗤笑一聲,擡起空閑的右手伸出兩根手指點點黑發少年的額頭:“這麼膽小?不要想太多沒用的東西。隻是一次交易而已,能有什麼不對勁的。”
“小鬼,既然怕了,到時候記得躲在我身後,什麼也不用說,看着就好。”
“知道了嗎?”
伊佐鶴聞言,雖然還是帶着幾分憂慮,但最終還是聽話的點點頭。随後他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大門洞開的倉庫門口。
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萦繞,總感覺那門口内部空間看起來黑洞洞的,似乎要将他們吞噬一般。
今日他們三人前來,是為了與松葉組進行一場有關槍械的交易。
松葉組,為近期在東京崛起的地下組織,雖說資曆不如其他的一些老牌極道組織,但是僅僅幾年,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就迅速擁有了大量的錢财資源,同時他們主營槍|支生意,也許這就是他們發家的原因。
這場交易,在先前已經談妥,今日他們三人前來,隻是為了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也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伊佐鶴看着前方三人的背影,心中回憶起了剛才對方的和善表情,但卻依然在心中蹙起眉頭。因為他在對方出現那一刻,系統的惡意偵測器亮起警告,伊佐鶴感受到那三人之中有兩人在内心對自己顯露出淡淡惡意。
但是惡意偵測器的功能是有局限性的——伊佐鶴隻能感受到周圍人的惡意,但無法确定這惡意是什麼。另外不論再小的惡意,該技能都能感受到,所以這意味着有可能有些人隻是除此見面,單純看他不爽這種簡單地惡意也能被偵測。故伊佐鶴無法區分對方的惡意是平常還是兇險。
另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惡意偵測器隻能檢測針對他自己的惡意。
伊佐鶴微微搖頭。也許,确實是自己多想了呢。
三人走進倉庫内部,入目所及的是周圍雜亂堆積的各種木質與紙質箱體,有些壘的高的甚至直逼天花闆。
倉庫内部光線昏暗,隻有頭頂垂下的一個燈泡負責照明,遠處的倉庫牆壁處,開着一閃窄小的窗戶,再向上的位置,那裡有着一個看起來年久失修的排風扇正艱難地轉着,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而在這間空氣潮濕陰冷的倉庫中部,卻格格不入的擺放着一個嶄新的台球桌,此時台球桌的旁邊,正站着一個身穿黑色休閑裝的高大男人。可以看到,那人衣領之下裸|露的皮膚之上,有着繁複的紋身顯露出來,從胸口一直蔓延到脖頸。而離男人不遠處,由木箱壘成的高台旁,一個面色嚴肅的黑衣男人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似是高大男人的手下。
前方引路的三人走進門内,對着那男人點點頭,随後左右分散開來。
随着幾人腳步聲逐漸接近,黑色休閑裝男人也面露笑容的迎上來,一邊對着走在最前方的銀發青年伸出手一邊自我介紹道:“是琴酒、先生吧?初次見面,鄙人堂本健。”
琴酒居高臨下的掃視了一眼面前明明面容兇悍卻硬是擠出和善笑容的男人,随後隻是微微點頭以示意自己聽到了,而後卻并沒有回答也沒有握手,而是與對方錯開身位,擦着對方的肩膀走向倉庫中央的桌面。
被晾在原地的堂本健表情微微一僵,轉身看着三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随後視線向着倉庫周圍快速掃視一圈,與其餘的四個人分别對上視線點點頭後,收斂起怒容也跟着走向台球桌。
台球桌的綠色桌面之上,已經整齊陳列好了三個黑色的長方形寬大皮箱,而在桌角之下,同樣形制的其他幾個箱子也已經高高壘起。
“一看琴酒先生就是做實事的那類人。”堂本健雙手撐在桌面上的皮箱之上,嘴角咧起笑容看着對面的二人将兩個皮箱擺放到桌面,随後他右手拍拍手下的箱子,聲聲悶響随着這動作發出。
“貨都在這裡。不如...”堂本健微笑着看着對面的三人,“你們先?”
銀發青年聞言隻是冷漠的點點頭,随後與身邊的同伴對視一眼,随後兩人同時将皮箱開啟,露出裡面擺放的滿滿當當的一摞摞整齊疊起的美金。
“這是後續全部尾款,”琴酒右手點在桌面之上,随後擡頭看向對面的堂本健冷聲道,“現在我需要驗貨。”
身形高大的堂本健聞言微笑着點點頭:“那是自然。這是我們應做的。”
随後,他随手打開一個皮箱的搭扣,下一刻猛地掀開,但箱子内部的東西卻讓一直站在琴酒身後的伊佐鶴瞳孔驟縮。
因為,他看見,那箱子裡根本是空無一物!
“什麼意思?”銀發青年自然也看到了,瞬間擡頭,用強壓着怒氣的森冷語氣問道。
但琴酒卻見對面的男人隻是露出嘲諷笑意,卻沒聽見對方的解釋,取而代之的,他聽到了驟然響起的“呯”的一聲,這聲音炸響在倉庫内,并且因為四周牆壁的存在發出回響。
聲音響起的同時,銀發青年感覺到自己支在桌面之上的右臂傳來一陣沖擊之感,下一刻他霍然低頭,注意到有血紅的液體自袖口處往下滴落,這時刺痛感才随着神經傳導至大腦。
有人朝他開槍!
堂本健此時微笑着,心中卻升起一絲殘忍的快意——今天這場交易,他根本就沒想讓對方三人存活。
他們的目的,就是黑吃黑。
或許曾經的松葉組,是想認真與這個組織做槍械交易的。但是在前段時間的前期接觸後,他們發現了,這次來交易的組織,是一個他們聽都沒聽過名号的幫派,于是一向嗜殺的楓葉組領導層,就起了空手套白狼的心思。
他們也并非是交易一個騙一個,那樣豈不是之後都沒有幫派敢跟楓葉組來往了?是以他們一般都是精挑細選好富得流油的肥羊,然後在交易過程中暗中殺掉,并且處理好現場的一切痕迹,讓對方徹底消失于這個世間。等到對方幫派不見人回來,才猛然醒悟過來,但苦于沒有證據證明,并且楓葉組實力确實強勁,有些弱勢的幫派或者個人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至于這次的肥羊,就是高層之一,堂本健所挑選的。因為他發現對方出手實在是闊綽,同時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他就動起了歪心思。提議到組織會議之上,得到了一緻同意,随後,他們便在今日擺好“筵席”,等待着對方按照約定的時間帶着錢财跳入早已備好的陷阱。
而剛才堂本健看到對方前來最後交易之人的面貌之時,心中更是升起不屑之情。
對方也太愚蠢了,領頭的人竟然這麼年輕,看起來頂多二十五、六歲,甚至對方的隊伍裡竟然還有個乳臭未幹的未成年。派他們來做什麼?拿美貌當武器嗎?他們真是不知道,光有錢卻沒有相應實力守護,隻會被黑暗吞的連渣都不剩。
堂本健自得的站在台球桌的對面慢慢彎腰以躲避子彈,同時看着面前震怒的銀發青年,不過他一點都不着急——他确信,以自己這邊人的槍技,對方短時間内絕對無法反應過來,等之後意識到,早就命喪槍口了。
可惡、琴酒在看到對面男人的微笑後,短短不到半秒就反應過來了,随後左手迅速動作,掏出伯/萊/塔就想朝着最開始的槍聲來源處舉槍射擊。但這時,琴酒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影擋在了他的右側——是持槍的伊佐鶴。
随後槍聲在瞬間再次響起三次,台球桌右邊角落被擊中,子彈瞬間擊飛起道道木屑。他分不清這聲音是來自是少年手中的槍還是對面躲在來自角落的暗槍。
但是電光火石間,琴酒瞬間轉身,重新調轉槍頭對準對面的堂本健,但同時,他眼角餘光好像注意到什麼東西,但他目前無暇顧及,下一刻開槍射擊。
對面的高大男人的臉上還殘留着兇悍的笑容,但下一刻,表情微微向震驚轉變。但不等這表情完全轉換完成,堂本健就伸手捂住胸口處的不斷流出鮮血的傷處,随後瞬間倒地。
堂本健萬萬沒想到,已經被子彈擊中右臂的銀發青年卻能在瞬時間反應過來反殺自己,同時,他也沒想到這次竟然遇到了個左撇子!
下一刻,銀發青年移動槍口,想要緊随其後的擊殺另外的目标,但是等到他瞄準的一瞬間,琴酒卻驚訝的發現對面剩下的分散在各處的四個人竟無一例外的全部捂住胸口,随後倒地不起。
琴酒霍然轉頭,這才發現位于他右側的少年正保持着以左臂橫檔在身前,右手舉槍駕于左臂之上的姿勢,随後他聽到了“叮叮叮”,一連串密集的彈殼落地的清脆聲響。
——原來在剛剛的一秒鐘之内,伊佐鶴以這種姿勢迅速架槍,通過快速射擊與迅速精确調轉方向瞄準,解決掉了位于稍遠處的不同方向的其餘四人。
這種速度甚至比彈殼落地的速度還要快上一瞬。
“啧,”琴酒見到這一幕,這才慢慢的放下舉槍的左手,他活動了一下右腕,發現傷口不是特别影響右臂活動,随後他擡起頭,“這群該死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