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琴酒敏銳的注意到一絲不對勁——黑發青年的這種姿勢從剛剛起就一直在保持,至少有五秒都不曾動作過。
“喂,君度?别發呆了,我們該走...”
但是不等銀發青年說完這句,眼前側對着他的黑發少年身體突然微微一顫,随後右手中的槍|支瞬間滑落跌落在地面,而後少年一直緊繃的身軀驟然一松,雙膝微彎竟然是要跪倒在地面!
“喂、!”銀發青年眼疾手快的以左手攬住正在向下滑落的少年瘦削的身軀,“你搞什麼?!”
但下一刻,琴酒好似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瞳孔猛然一縮,随後架在少年左臂之下的左手擡起,那手心之上,此刻竟然已經沾染了大量的、觸目驚心的鮮紅血液——剛才手心中感受到的溫熱液體就是來源于它。
琴酒這才發現,少年左胸處、因為一身黑衣而不甚明顯的地方有着一處槍口,此刻正在汩汩往外流出鮮血,那鮮血很快浸潤了兩層衣物,在昏暗的燈光下,少年胸前被鮮血濕透的大片黑衣正反射出不祥的色澤。
伊佐鶴、中槍了!琴酒心弦豁然緊繃,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剛才注意到的東西:少年在槍聲響起的間隙,身體突然微微一頓,那代表着當時來自右方,本該射向自己的那顆子彈擊中了瞬間擋在身前的少年!
但他中槍之後甚至是沒有發出一聲痛呼。這導緻連靠他最近的琴酒都沒有察覺。
此刻被琴酒攬在懷中的少年已經因為傷勢處于半昏迷狀态,少年慘白着臉,緊閉雙眼,微微粗重的喘|息着,抑制不住的發出低低的咳嗽,随之而來的嘴角瞬間流淌出鮮血——沒有完全昏迷是因為一瞬間劇烈地疼痛将他從短暫的暈厥中拉起。
銀發青年下一瞬間右手迅速拖住少年的腿彎,随後将少年抱起。他的左手緊緊用全力按壓着少年的左胸之上的、靠近心髒位置的傷口,但鮮血還是不停地從男人修長手指指縫中滴落而出。
“去開車!”銀發男人一聲暴喝,對着在第一聲槍響過後就趴在桌面之下躲避的黑衣男人喝到,“去最近的基地!”
“哦、哦!”這時好像才反應過來已經結束的黑衣男人聽到這話趕緊起身,追趕着已經抱着少年奔向車輛停放位置的銀發男人的背影跑去。
...
晚八點四十分。
組織某基地。
田井淳司正坐在辦公桌前的座椅之上,眼鏡之後的雙目緊盯着電腦屏幕,雙手噼裡啪啦的在鍵盤之上舞動着。
——值晚班的他正在這間辦公室裡劃水、跟人聊天。
突然,面前的門口處傳來“嘭”的一聲響,他被這聲巨響吓得打了一個激靈,随後迅速擡頭,發現門口處站着一個這處組織醫院的常客。
“琴酒大人?”田井淳司略有些無語的看着剛剛踹門而入的銀發青年,但下一刻,他嗅到了空氣中逐漸彌漫開濃郁的血腥氣。
“你為什麼抱一個死人過來?”他站起身來,看着青年懷中那面色慘白,身體正不斷往下滴血、看起來毫無動靜的黑發少年,随後問道。
“六分鐘前左胸中槍,”琴酒沒有回答這句話,隻是以寒涼的語氣迅速說道,“救他。”
田井淳司聽到這話,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随即面色一凜,走上前去。
、看傷口位置,至少是肺部中槍。危險。
“出血太多,需要立即輸血、搶救。你知道、”
“B型血。”不等他的問句說完,對面的銀發青年立即接道。
...
搶救室内,戴着氧氣面罩的黑發少年正無一絲動作的、安靜地躺在手術床之上,此刻唯有氧氣面罩之上時斷時續顯現的白霧能夠證明少年的生命依舊存續。
手術床邊,一衆助手正在緊張的忙碌着做準備工作,此刻已經穿上手術服,戴上口罩、手套的田井淳司小心拉開黑色外套的拉鍊,随後用剪刀剪開内裡的左胸處的黑色高領内衫。
而随着衣物被剪開,少年此刻滿溢血迹的蒼白胸口被裸|露出來,但随之暴露的,還包括那皮膚之上的,血紅血液也掩蓋不住的大片縱橫交錯的恐怖傷疤。
“嘶...”田井淳司倒吸一口涼氣,饒是他作為見多識廣的組織醫生都忍不住咋舌。他不由得在争分奪秒的搶救間隙裡不贊同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銀發青年,“你對這孩子也太狠了。”
一直在一旁站立的銀發青年沒有回應醫生的誤解,隻是開口道:“能救活嗎?”
“......隻能說有把握。”正在開刀緊張取子彈的田井淳司回複道,但是他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把握。
“、别讓他死了。”
就在這時,田井淳司眼角餘光注意到一直安靜昏迷在床上的黑發青年突然微微睜開了眼睛,眼角處緩慢的滴落下一滴淚來,很快眼睫就變得濕潤。
“沒有用麻醉劑嗎?!”田井淳司喝問道。
“沒有啊,剛才已經用上了,正常劑量,他不會醒才對?”一旁的麻醉醫師此刻瞬間慌神,額角淌下冷汗。
“看來是不夠,增加麻醉藥劑量,快!”
一旁的琴酒聽到沉默的站在一邊,但随着田井淳司的話音落下,雙手不由得緊緊攥成拳。
此時,伊佐鶴朦朦胧胧的意識裡,仿佛看見眼前有着刺眼的白光、以及一塊形狀為圓形的藍色光球正在不停跳動。
【宿主!你幹嘛去給他擋槍啊?你明明知道琴酒......】
001後面的話,伊佐鶴混沌中最終沒有聽清:“不清楚、當時隻是下意識、”
“...别擔心001、我沒事的。”
毫無感情的機械聲音驟然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本次任務:保護琴酒
掉落獎勵:--子彈×1(道具) 注:該子彈具有-----特性。------】
半夢半醒間,伊佐鶴聽到的聲音殘缺不全,同時很快,他就因為麻醉的效果,重新陷入沉沉睡眠之中。
...
維生藥片,剩餘0片。
...
手術室外的走廊中,銀發黑衣男人沉默的倚靠在門邊牆壁之上,半晌擡起沾滿鮮血的手,點燃一根香煙。
琴酒知道,他繼續待在裡面對搶救沒有絲毫幫助,所以他自覺地退出,來到門外等待。
下一刻,他突然感覺右臂處傳來一陣陣刺痛,男人緩緩擡起右臂,發現從剛剛起就被自己忽視掉的傷口依舊在流淌着鮮血,血液浸濕了整個袖口——已經分不清,這鮮血究竟是伊佐鶴的,還是他的。
這時,聞訊趕來的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組織醫生見到了這一幕,立即低頭恭聲說道:“琴酒大人,您的傷口也需要處理。請随我來。”
“就在這裡處理。”銀發男人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随後轉頭,視線微擡看向潔白的天花闆。
那雙明滅不定的綠眸中閃過晦暗不清的情緒。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外指示燈由紅轉綠。
看了被推出手術室,沉睡中的少年一眼,銀發男人随即轉身離去,逐漸走向走廊黑暗的深處。
...
10小時後,翌日早晨。
病房内,此刻已經脫掉大衣外套的銀發青年,渾身沾滿還未幹涸的斑駁血迹,如同修羅一般。
但他隻是安靜低頭看着正躺在病床之上輸液、閉目陷入沉睡中的黑發少年。
不過這一次,琴酒沒有再抽煙。
——在剛剛過去的那一晚,松葉組全員,消失在料峭春風裡。
*
十月中旬。
某個白天。
依舊是黑澤陣·專屬·安全屋。
金發女人坐在黑色沙發之上,雖然表面上極其平靜,但那雙水綠色眼眸中驟縮的瞳孔,昭示着她極不平靜的内心。
貝爾摩德瞳孔地震的看着面前的琴酒自然地向着玻璃杯中倒了一杯水,随後無比自然地遞給了坐在她身旁位置的黑發少年。
在伊佐鶴一聲“謝謝”中,貝爾摩德此刻的大腦内卻是混沌又瘋狂的刮起風暴。
琴酒這家夥......竟然?!!!學會了照顧人?
怎麼會?怎麼可能?
他還是琴酒嗎?難道在她待在美國的這段時間裡,原來的琴酒被外星人打死替換掉了?
...
似乎是注意到了金發女人那過于外露的驚訝情緒,琴酒視線向下随意的瞟了一眼對方,但貝爾摩德卻從那眼神中讀出了幾分警告意味。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貝爾摩德·大偵探·女士感受到了強烈的違和感,于是她起了探究的心思。
最終,她的世界觀在觀察到琴酒從廚房中走出,而後手中還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遞到正坐在餐桌前的少面前之時,徹徹底底的崩塌了。
...
琴酒這家夥...該不會是、?
貝爾摩德以森冷又狐疑的目光狠狠得剮了銀發男人一下。
該不會是,喜歡小鶴、??
随後,貝爾摩德在更長時間的觀察後,越發确定自己的結論。
但是,她對此的态度,卻是:絕對不可以!
貝爾摩德以女人的直覺發覺了琴酒在與伊佐鶴的日常相處中,不自覺的流露出不一般的态度。
但是她認為,琴酒與伊佐鶴并不合适。
因為,貝爾摩德很清楚,從小在黑暗中長大從未接觸過任何感情世界的琴酒本人,他現在很明顯的并不知道自己對鶴的感情,現在隻屬于不自覺的,在日常眼神中展露出對少年的情感而已。
琴酒,組織牌絕對冷心冷情的男人,鶴跟他在一起,肯定很辛苦。因為他認為88琴酒這種人,是根本不懂得喜歡與愛為何物的人。
所以,貝爾摩德決定趁着琴酒還未真正意識到自己心意的時候,果斷掐斷這段正在萌芽的情感。
另外,關于貝爾摩德反對的理由,其實還有很多。例如:
1.成天到晚出任務,小鶴要是真跟他談戀愛了,那還了得?他能顧得上鶴嗎。
2.而且,比鶴大九歲,老男人!(貝爾摩德完全忘了自己的年齡了?)
3.一直抽煙,鶴讨厭别人在他面前抽煙!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繼續這樣!
下午,房門被開啟随後關閉,貝爾摩德看着銀發男人走出房門前去做任務的背影,趕緊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走到正在客廳看電視的黑發少年身前。
“鶴啊,”金發女人微微彎腰與伊佐鶴對視,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你想搬出來住嗎?”
——貝爾摩德内心,同時也不舍得伊佐鶴一直就住在這小小的安全屋裡。
“小鶴,我們去看房子吧?”
...
——————
——伊佐鶴的14歲結束,15歲開始。
*
三年前。
米花塔公寓。
伊佐鶴與貝爾摩德來到這裡。
*
三年前。
四月初。
米花塔公寓,20層。
客廳内,銀發男人俯身為黑發少年輕輕解開細瘦脖頸之上的跟随了少年幾年、但絲毫未曾褪色、嶄新如初的黑色頸環。
——在琴酒第三次申請後,得到了“那位先生”的批複:考驗期滿,同意解除。
伊佐鶴偏頭看着一旁的落地窗外景色,此時有着一群飛鳥緩慢略過湛藍天空。
“琴酒先生,”黑發少年重新仰頭,注視進上方長發男人深沉的綠眸中,“我想重新開始。”
*
五月初。
周末,黃昏。
便利店外,一群少男少女嬉笑打鬧着經過。
這時,人群中的中村悠太注意到便利店内正推門而出的少年。
“喂,伊佐?”
“嗯。”手中提着塑料袋的黑發少年聞言看過來,随後點點頭。
“嗳,鶴君,”這時,中村悠太旁邊的一個同班女聲略有些驚喜的出聲道,“第一次見你穿T恤嗳。”
随後她仔細打量了面前一身簡單白T的少年,重點看了看對方露出來的胳膊。
同時心道:挺白的,其實也沒有像大家傳言說的那樣,有什麼難看的胎記之類啊。
那鶴同學之前為什麼再熱都穿長袖?她略微有點理解不能。
伊佐鶴笑笑,并未解釋,随後與衆人道别,轉身走向米花塔公寓的方向。
小鳥叽喳鳴叫,街道喧嚣聲漸起。
太陽逐漸落山,天黑了,對米花市的大家來說,一天即将結束。
但對伊佐鶴而言,這天是某種意義上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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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
1.有關琴酒。
本書設定裡的、我理解的琴爺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情感遲鈍,且情感缺失。這可能是由于從小的經曆以及其他一些原因而逐漸塑造而成的性格。明明鶴已經在他心裡了,但他依舊意識不到自己對鶴的心意,或者說很難意識到。但他卻會對鶴不自覺的特殊對待,習慣性的對鶴好。
2.有關傷疤與槍繭。
終于可以全部解密有關鶴為什麼沒有槍繭的問題了,原因就是鶴洗掉了傷疤,薄薄的一層繭自然也同時消失了。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至于問我什麼技術能把傷疤洗的這麼幹淨?别管啦,咱就當是組織的黑科技!
3.有關伊佐鶴的人物資料。(格式參考萌娘百科)
伊佐鶴 組織代号:君度(Cointreau)
年齡:18歲(本書第一章開始時)
生日:10月30日
身高:174cm
發色:黑發
瞳色:金瞳
擅長:射擊(天賦+系統掉落)、散打(天賦+組織練出來的,因疼痛敏感而有所限制)、鋼琴(甚少展現,11歲之前輕微自閉的時候伊佐隼人教的)、做題(自帶、上輩子學生基礎操作)
親屬或相關人:
父親:伊佐隼人(已故)
母親:伊佐優佳(已故
男友:諸星大(赤井秀一)
宿敵:朗姆
簡介:為黑衣組織代号成員君度,精通狙擊(一切槍|支)。格鬥技術尚可。表面清冷、冷淡,實則内心溫柔、細膩。組織内部第一狙擊手,至今記錄未曾被打破。(1000碼,其實已經收着打了。還能更遠。)
出身地區:日本 活動範圍: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