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夏在洗手間裡洗了手,沒着急出去,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起了呆,她好像沒有自由,她是她嗎?
她的思維漸漸開始飄散,思緒又拉回時清夏那次的出逃,也是第一次對一個人一見鐘情的時候,就像是現在對季椿禮一樣。
那是二十四年來終于爆發的第一次叛逆,上學的時候沒選她喜歡的專業,工作也同樣不是她喜歡的,就連婚姻她都不能選擇,各種壓抑的事情堆積在一起,她終于受不了了。
工作沒到一年,時清夏瞞着父母辭職,那段時間她的心情很壓抑,特别想出去旅遊,放空自己。
她聽了太多年父母的話,在他們的眼裡她是個乖乖女。
可在她的心裡,想做很多父母不讓她做的事情,一直想叛逆,隻是沒有機會。
時清夏一直認為她不是他們口中的乖乖女,她隻是不愛反駁不愛說話而已。
于是,時清夏趁着那股沖動,她買了幾個旅遊景點的的車票,有的票沒了需要補,也不知道能不能樸上,她就出發了。
她還是臨時決定的,機票太貴,火車煙味重她不喜歡,就隻選擇了高鐵。
她沒動銀行卡裡的錢,也不想用。
拿着隻有那幾個月裡掙得工資,當時她想花完了再回來。
時清夏淩晨偷摸去的車站,順利坐上車後,才給父母發了個消息說她已經辭職,在去旅遊的路上。
父母的擔心,她知道,但她想這麼來一次。
她連着去了好幾個城市,最終又輾轉反側回到紅島。
第一次來紅島的時候,才剛入春不久。
時清夏跟着網上的攻略去爬了山,她一個人大晚上沒敢在山頂待着,沒看成日出,看了日落也不錯。
連夜爬下山,已經是半夜。
上山的人持續增多,下山的人寥寥無幾。
她其實也很期待第二天的日出。
最後想想還是算了,下次再來看吧。
打車去了車站,車站的門還沒開,有好多人已經在廣場上,周圍飯店也都坐滿了人,有不少人在往車站走。
時清夏坐的那趟車,是淩晨三點出發。
她一個人在外面站了會兒,忽的,旁邊有一個人走過。
時清夏不知怎的,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就跟着那人的身後走進站。
當時人少,他們一人一個安檢,時清夏擡頭看了眼那人。
他帶着口罩,身上的衣服搭配的倒是蠻不錯。
他們一起拿起包,一前一後上了電梯,時清夏盯着那人的背影,莫名被他吸引。
進站後是休息廳,時清夏沒在跟那人走,她去了廁所。
走之前她還看了眼那人,那人去買水了。
廁所離進站口近,人漸漸多了起來,座位上幾乎坐滿了人,她便站在靠窗的位置等着。
大廳的喇叭開始喊檢票,時清夏不是這趟車的,眼神卻一直關注着排隊的人。
走了好幾波人,時清夏一度認為她可能沒注意到,那人或許已經坐車走了。
喇叭再次響起,是她的車次。
時清夏緩緩走到了後面,心情落寞了幾分。
刷完身份證,她過了檢票,邊走邊想着回頭再看一眼,卻看到排在她身後的人,就是那人。
時清夏抑制不住的心跳在此刻瘋狂跳動,甚至緊張到手心莫名地出汗。
或許是她的視線太過于熾熱,那人感覺到了什麼,于是他刷了身份證擡頭迎上時清夏的目光。
對視的瞬間,時清夏的心猛然一顫,愣在原地,直到有個人輕撞了她,她才回過神。
她看到那人正朝着她一步一步靠近,她挪開視線,轉身跟着人群去往站台。
是的,她在躲避。
至于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明明沒什麼,卻好像是她的小心翼翼被發現。
站台上的風涼了許多,她戴着口罩也擋不住風吹進來。她一直走到十四号車廂的等待區停下。
又下意識地朝後看,眼神在人群中尋找,那人會在哪裡呢?
沒一會兒,等待區的人多了,時清夏總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擡頭去尋找,卻跌入一雙深邃的眸裡。
那人就站在她隔壁的車廂,他們的距離不到三米。
那人一動不動的就站在那裡看着時清夏,時清夏裝作不經意的掃過一眼,低着腦袋,假裝看其他地方。
等他不看時清夏了,她再擡頭悄悄地去看他,而後,那人總是能輕易捕捉到時清夏的視線。
車來了,時清夏排着隊跟着往上走,找到座位坐下,她的座位在靠走廊的那邊。
她開始想那人,嘴角不經意上揚。
發車沒一會兒,她擡頭看到乘務員帶領着幾個人走到她的車廂裡,四五個人中那人就在裡面。
他的視線也恰好落在時清夏的身上,這次,時清夏沒逃避,她大膽地和他對視。
他靠的越近,她的心跳越快。
他近了,手中拿着手機,微微擡起的手停下,時清夏卻在這時轉頭和身旁的人聊起了天。
擦肩而過的瞬間,時清夏好像有些後悔沒和他說話。
她坐着睡着了,手中還握着水杯,身子晃了下,手中的杯子就掉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附近幾排的人都朝她這邊看來,她撿起水杯,臉色不由得發燙起來。
卻無意之間,時清夏看到了隔着一排坐的那人也在看他,原來他們離得不遠。
時清夏的臉更加紅了,她坐回位置上,時不時地觀察下那人。
手中沒水的杯子就那麼一直空着,她不敢去接水,盡管很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