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窦衎和陳鹿下樓後很快領到藥,又幫着維持了一下秩序。
窦衎心情亂糟糟的,沒有繼續幹活的打算。是以别過陳鹿,說好第二日再去皇城軍複命,便留下來等倪初久。
别看他們裡頭鬧得都快将漣漪樓拆掉,外面卻是一概不知。
副官告訴他們,倪初久事前便吩咐鐵騎營低調行事,不能打擾到百姓的正常生活。是以當整個漣漪樓被鐵騎營一鍋端了的時候,西市大街上仍舊是一片祥和。
鐵騎營的人手腳麻利,窦衎沒等多久,倪初久便下樓來。後者見了窦衎也沒意外,十分自然地帶着他回家。
出了漣漪樓自然不用再帶着面具,倪初久早早地取下,可窦衎卻說什麼也不肯摘。問他,他隻是說臉上花了,要借面具擋一擋。
擋什麼呢?窦衎可不敢告訴倪初久。
方才倪初久手指劃過自己耳垂産生的悸動還留在窦衎腦海,自己第一反應居然是“還挺舒服”,很想……若是……倪初久能再摸一摸就好了。
心裡跟被貓撓了好幾下似的,又癢又舒暢。轉而一想又覺得是自己犯賤,倪初久可是仇人、待定的仇人,自己在滿足些什麼?
窦衎内心糾結的後果就是心不在焉。反觀倪初久,抓到陀羅心情大好。
好不容易來了西市,收隊又這麼早,趁着店鋪都還沒關門,不買點什麼好吃的簡直是罪過!
兩人站在香噴噴的胡餅鋪子前,倪初久問窦衎要“蒲桃紅糖口的”還是“椒鹽牛肉餡兒的”,卻隻得到窦衎一聲“嗯哼”的回應。
倪初久:“……”
我說的難道不是疑問句?
路過糖水攤子時,倪初仔細研究了菜牌後直接同攤主要了兩碗冰鎮“荔枝膏水”,又問窦衎“在這兒吃行嗎,等回去冰化了就沒那麼好吃了”,卻得到窦衎“放屁!這有什麼好的?”的輕斥。
倪初久:“……”
雲霁喜歡吃熱的?不行,得找個時間跟他好好理論,“荔枝膏水”必須是冷的才更好吃!
直到回到将軍府大門,窦衎才發現自己兩手竟莫名其妙提滿了東西:“蒲桃紅糖口”和“椒鹽牛肉餡兒”胡餅各一張,外加一張“清熱解毒毫州限定苦瓜口味”的,兩碗冰塊融化的“荔枝膏水”,還有三袋子蜜餞,四包香炒西瓜子,五大塊荸荠桔紅糕,六斤……
倪初久笑眯眯看着他,卻有些瘆人:“先去洗個熱水臉吧?你戴着面具走了這麼久,流了汗,怕是要捂出痱子來了。”
*
洗完臉,兩人又用了晚膳,窦衎再一次被叫進倪初久的卧房,說要談一談陀羅這事。
兩人一同進屋,窦衎就見倪初久率先進了屏風後,急匆匆脫了外袍。
他望着那抹倩影,心底那股奇怪的癢癢感又出來,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于是立刻将頭偏開,暗罵自己沒用。
這兩年來似乎自己一闖禍就被拉到倪初久這屋談心。偏偏還每次還都越談越不對勁,自己怕不是中邪了?
看來得找個時間去廟裡燒香拜佛去去晦氣。
窦衎自顧自倒了杯茶,就見換了身衣服的倪初久走出來,對他道:“不然你也把衣服脫了吧?”
“咳咳咳——”
窦衎握着茶杯,懷疑自己的耳朵。
倪初久眼睛雪亮看着他,心說這孩子這個月都嗆了好幾次了,是不是嗓子不太舒服?
怪不得不喜吃冰鎮荔枝膏水呢!
這樣想着,看向窦衎的眼神又帶了些憐愛:“明天讓王伯叫廚房大娘炖點兒冰糖雪梨給你清清肺。”
窦衎紅着臉點點頭,以為這茬過去了。誰知倪初久直接一隻手伸過來,竟是要親自脫他的衣服!
“咳咳咳咳!”
窦衎抓着衣領,下意識往後躲。可是小圓凳就巴掌那麼點兒大,他往後一縮,屁股徑直就從上面掉下來。
即将要接觸地面的那一刻,窦衎簡直是心如死灰。自己今日在倪初久面前可謂是臉面盡失。就在他閉眼準備摔個大屁墩子的時候,一隻手摟住了他的腰。
手勁兒很大,卻不勒,反倒引起些酥癢。
“害,我......好吧,實話說,我不大喜歡漣漪樓的那股味道。”倪初久收了手,咂咂嘴,解釋道:“西域的香水香料味,也說不出來原因,但我聞着就感覺渾渾噩噩的,惡心感直往腦門兒上沖。”
說罷他試探着輕輕扯了下窦衎的衣袖,真誠道:“你今日在櫃子裡呆太久,身上的确是染了不少那味道。或許你沒意識到,但是你現在聞起來的确……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