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簽同出，二者并存。既然施主沒有兄弟姐妹，那麼這兩支所述皆是施主。”

成施插嘴：“我曾聽聞人有轉世輪回之說，難道其中一個是他上輩子或者下輩子的？”

“是，也不是。”智月将兩支簽并排放在桌子上：“‘大兇’這簽顯示施主與命定之人相沖，但卻不是死簽，而是死而後生。再看另一支‘下簽’，破局。乍一看似乎也不算特别吉利，但卻能連上‘大兇’的後生。這支簽是愈來愈好的勢态，寓意雖困難重重，但若是雙方堅持，便能破死複生，雲開霧散，白頭到老。”

“至于前世後世之說，簽文反映的是命定之人的關系走向，并不能告知前世後世。不過作為參考，上一位出了兩支簽的施主認為自己能‘逆天改命’，雖過程坎坷，最後也的确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成施感歎：“你倆這還真是孽緣。”

智月将兩支簽都遞給沉思的窦衎：“簽隻是描述了可能，并不能斷定或是改變我們的命運。施主切勿将自己局限于其中，更加不必因簽的結果而懊惱。”

“無礙。”窦衎笑笑，接過簽跟智月道謝：“事在人為，多謝大師指點。”

窦衎也拿了木牒，提筆的時候不禁失笑，上回他寫倪初久生辰八字還是給對方下咒，要他不得好死。所以其實智月解簽還真沒說錯，上輩子他跟倪初久可不就是對立的兩端麼。

另一頭，成施拿着自己的木牒繞着樹已經走了四五圈，就為了給自己和崔懷慈的姻緣找個風水寶地。好不容易找着個風吹不到、日曬不了地方準備挂上去，卻見那樹杈深處原來已經有塊木牒了。他湊近了先看看是哪位神仙跟自己一樣好眼光，卻被上頭的“倪初久”三個大字晃到眼。

“窦雲霁你小子動作還挺快！我找了半天的好地方被你搶先了！”成施半是開玩笑半是抱怨地哀嚎。

這頭，拿着筆還在書寫的窦衎卻一頭霧水，朝着成施搖了搖手中還未綁上紅繩的木牒：“我還沒挂上去。”

“那這是——”成施笑容頓時僵住，盯着走過來的窦衎，又轉頭看看木牒，摸摸鼻子，識趣地提建議：“不然咱們偷偷把這個讨厭鬼寫的扔了？”

“不必。”窦衎檢查了下那個木牒，上頭隻有倪初久一人的名字，他将自己的木牒挂到這個的旁邊：“這人沒有寫自己的名字，說明他不敢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的心迹。但是我能，公平競争，看誰能赢得阿熙的青睐。”

求完姻緣，差不多也是用午膳的時間。二人匆匆返回齋堂，看到已經乖乖落座的倪初久和崔懷慈。齋堂比較樸素，幾張大長桌子，飯菜在進門的地方領。窦衎取了飯，十分自然地坐到倪初久旁邊。

“你倆去哪兒了？”看到窦衎和成施一起消失又出現，倪初久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擔心成施會把窦衎“帶壞”。但轉念一想又想到窦衎現在“翅膀早就硬了”，同他唱反調，冒犯他的事也沒少做，跟成施好像也沒差多少了。

“人多，無聊，随便走了走。”窦衎暫時還不打算把姻緣樹的事告訴倪初久，好在對方也沒有追問下去。

“這菜的味道有些熟悉。”倪初久忙着享受自己的齋飯。他看起來十分中意這道涼拌三絲，夾了筷豆筋，歪着腦袋嚼了半晌，突然一激動：“唉！想起來了，就前段日子你帶回來的那個素餡金魚包子。”

他這麼一說，窦衎也想起來了，吃上一口發現還真的是。楚楓也挺會吃的，這麼個不起眼的包子鋪也能找到。想到這兒，窦衎突然好奇楚楓為什麼沒來。

“聽說那位今晚會到。”倪初久低聲跟窦衎解釋。按照慣例，皇室成員和一些官員們會在在寺裡住上幾日。不過第一日祭祀最為繁重，也是大部份官員都會參加的，後面幾日則更加随意。想來楚楓身子不好，等到第二日來也情有可原。

可誰曾想唯一遲來的楚楓卻是撞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第二日窦衎起了個大早，原本想着去後山散散步呼吸下新鮮空氣，卻不想剛洗漱完就有人急匆匆來通傳，說燕親王睡的卧房裡有賊人闖入，燕親王被吓得不輕。

萬安寺的卧房按性别分類，是以窦衎和楚楓等一衆男子住得都挺近，不過楚楓有自己的獨立院子，窦衎和倪初久他們則共住在另外一個大院子裡。

窦衎出門剛好遇上收到消息的倪初久，二人一同前去。剛到楚楓屋子門口，先聞到一股極其濃郁的血腥味。二人以為是楚楓受傷了，探頭進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不禁捂嘴皺眉。

屋子裡的空地上，躺了五隻被開膛破肚的雀鳥。獵殺的方式十分殘忍，所有雀鳥的雙腿都被掰折，讓人不禁聯想到坐輪椅的楚楓。一旁的地上還留有血書，說今晚還有“好戲”，這回死的會是住在寺裡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