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衎安慰衆人:“鐵騎營的援兵大概一個時辰就能到,這段時間裡我們會盡全力支撐,請大家務必不要睡着,保留體力!”
二月份天仍舊黑得很快,他們不得不亮起燈來,聚在一起分析目前的情況。
窦衎:“誰能告訴我将士們是怎麼突然就發狂了的,有什麼征兆嗎?”
“長公主走後他們就開始有些不對勁。先是煩躁,後面就開始罵人,摔東西,我還以為幾位大哥是熬夜守門心情不好。”小桃捂着胸口,突然爆哭:“天殺的!我快吓死了!”
“我這邊的情況差不多。”智月看了她一眼,附和道:“我當時在偏殿誦經,有幾位平日性格沉穩的師兄弟也明顯煩躁不安,甚至連淨聞師兄也突然大發雷霆。”
窦衎沉默着思考,餘光瞥見受驚的小桃正粗暴地揉自己的臉。
“小桃姑娘你——”窦衎想告誡她别碰傷口,話剛說了一半,卻見一雙通紅眼睛滿含怒意盯着他。
窦衎後退一步,小桃霎時撲上來。好在他躲開及時,小桃撲了個空。窦衎發現她臉上被咬的傷口迅速擴散,變成了紅白碎肉一樣的黏膩。
“大家小心,被咬了也會發狂!”窦衎用打暈倪初久的手法打暈小桃。但他發現得太晚,不光是小桃,後頭躺着的受傷的人也一個接一個地發狂。
“啊額——别咬我!”
“快快,綁住他!”
這下他們是真真腹背受敵。窦衎焦頭爛額之時,身後也傳來響動。他心下一沉,轉身,果然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倪初久也醒了。
别人發狂了好對付,但倪初久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而且窦衎如今還要分神抵擋從下方和後方襲擊的其他人,對上喪失理智的倪初久勝算不大。更别說他根本不舍得對倪初久下手重手,連方才那手刀他都刻意收了力。
倪初久直接掙脫了那脆弱的布條,朝周圍人進攻。窦衎自然是不能讓他去傷害别人,一邊拉過他,邊試圖再度鉗制住倪初久的雙手。那張他極度渴望的嘴,此刻張開,露出尖銳的虎牙,迫不及待要刺破皮膚。
倪初久力氣極大,窦衎被杵着後退。山路兩旁有不少尖銳石子,他沒留意腳下一滑被絆倒,連帶着身前的倪初久也跟着撲倒在地。
“唔!”窦衎雙手護着倪初久,後背傳來尖銳刺痛。倪初久趴在他胸膛,虎視眈眈地貼上來。
咬我吧,咬吧。窦衎心一橫,将脖子伸到倪初久面前,卻沒等來疼痛。睜眼,卻見倪初久兩眼一翻,倒在自己懷裡。
“阿熙?”
“你沒事吧!”
窦衎這才看到,山下竟然上來了不少人,正是走在最前頭那人一刀敲暈了倪初久。
“巫泊!”窦衎抱着再度暈過去的倪初久,瞪圓了眼:“你怎麼在這兒?”
娃娃臉朝他抱歉一笑,側身露出身後的另外兩人。
“長公主?還有毛娘子!”窦衎跟見了鬼似的:“你們又是怎麼遇上的?”
“等會兒再說這個!”楚黛一跺腳:“你們什麼情況?我帶走的禦林軍大多在山下跟發狂者糾纏,隻有一小部份跟上來了。”
“沒事,已經是雪中送炭了!”窦衎站起來,握緊手中的刀:“所有人注意,不要傷到對方要害,打暈即可!”
有了禦林軍和巫泊的加入,原本處在劣勢的他們情況一下子好了不少。
窦衎得空留意他這個好久不見的老同學。僅憑借短短幾息,就能巫泊看出不俗的武力。大開大合的名家風範中夾雜着一些他自己的野路子——基礎紮實,天賦驚人,一看就是自小習武加上經年累月的練習和琢磨之後的身手。
自己怎麼從來沒發現他會武功呢!
窦衎越看越狐疑。他依稀記得巫泊爺爺雖然也是行伍之人,但他本人卻并沒有往這條路發展,就連在東林書院讀書時也是個不怎麼起眼的普通學生。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約他都約不出來,這人分明是瞞着他幹了不少大事!
許是窦衎的眼神過于犀利,巫泊看似專心打鬥,耳廓卻早已紅了。
窦衎知道他這是心虛的表現,剛巧放到一個人,抽空點了點他:“等會兒再找你小子算帳!”
沒過多久李副将帶着鐵騎營的援軍也趕到了,發狂的人逐漸被控制住。窦衎領着智月、巫泊和楚黛一起收拾殘局。
塵埃落定之時,衆人卻聽一聲呼喊。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