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初久思考困難,但仍舊誠實搖了搖頭。
這像是某種無聲的應允,窦衎死皮賴臉地将其進一步理解為邀請,湊上去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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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倪初久醒來看到身旁躺着的窦衎,立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頭疼欲裂。
一聲巨響,是他震驚之下跌落下床。
“不再睡會兒?”窦衎裝睡不能,憋着笑把人拉上來。
倪初久捂着腰,眼神躲閃:“你怎麼來了?”
“想你所以來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我嗎?”
“……”倪初久眨眨眼,怎麼感覺類似的反問昨晚聽過呢?
對上窦衎期待的眼神,否定的話實在說不出口,況且他的确時常挂念某隻狼崽,“一點也不”也太誇張,隻好壓低了聲音糊弄過去:“……想的。”
卻見窦衎跟撿了什麼寶貝似的,嘴立刻咧到耳朵根:“我就知道,阿熙最稀罕我!”
人來都來了,也不能趕走。二人稍加整理,下樓吃早飯。倪初久把情況跟窦衎解釋了一下。
這次南下楚岚知情,倪初久隻帶了數百精兵。擔心大張旗鼓會打草驚蛇,所以精兵們打着倪初久的旗号走大路,倪初久本人則是單獨繞小路,最後在苗疆彙合。
雨後放晴,大廳内擠滿了準備繼續趕路的人。是以他二人同人拼桌,被迫擠在一張條凳上。還别說,這旅店看着不起眼,包子、水粉、粥樣樣都好吃。二人醉心吃飯時,突然有一隻男人的手橫插進來,一把攬過倪初久的肩膀,五指十分親昵地拍了拍。
“伍老弟,起這麼早啊!你們武夫身體素質就是好啊。昨晚我倆喝了差不多兩斤酒,你現在居然跟沒事兒人似的,你是不知道我吐了一夜,今早都還頭疼……”
那人說話滔滔不絕,窦衎卻不甚在意,滿腦子都是眼前男人搭在倪初久身上的手,十分刺眼。
“哎,這位是?”男人像是才看到窦衎似的:“小夥子挺俊啊!”
“我弟弟。”倪初久被米線嗆到,咳嗽兩聲。
“沒聽你說過啊。诶,老弟,有空一起喝酒!”
“我們也才認識兩日,不知道很正常。”
“哎!知己,明明我們是一見如故。”剛巧同他們拼桌的人吃完離開,這男人便見縫插針地坐下:“别說兩日,我們明明半日就熟絡得跟親兄弟一般!”
親兄弟?
窦衎眯起眼,他這才離開半個月,倪初久就又多了朵新桃花。還是個吹口氣,就能自己燃起來,邊燃邊發出“哎”聲的爛桃花。
爛桃花姓盧,名洋山,川蜀人士,是個書生。與其他埋頭苦讀考取功名者不同的是,他堅信“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才是領悟真理的最佳途徑,是以一人一書袋就這麼上路。
窦衎他們打算今日退房繼續趕路,盧洋山說這巧啊,我也要走這條路不如一起?于是三人成行。
盧洋山不會騎馬,三人牽馬步行。窦衎心有芥蒂,問他倆怎麼認識的。
“哎,你這就問對人了!”盧洋山咂咂嘴,跟個說書先生似的:“老弟啊,你不知道。我一文人,跟習武的完全不對付。之前跟武人打交道,鬧得很是不愉快。我第一眼在浮香軒遇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那難得一見的頭牌呢!壓根兒沒想到他會武功,還這麼厲害。哎,我可沒有貶低,職業無貴賤嘛,隻是誇他臉俊。你說你也好看,但是你倆的俊還不太一樣。你們到底是怎麼生的?”
倪初久解釋:“我們異父異母,是遠親。”
窦衎卻更關心另一點:“盧大哥,你說那個浮香軒是個什麼地方?”
“青樓啊!”
倪初久本想阻止,但為時已晚。被窦衎一個眼刀飛過來,雖然心虛但還是辯解:“他們的回鍋肉好吃。”
“這倒是。”盧洋山舔舔唇,意猶未盡:“配上美酒美人美樂,大羅神仙來了都羨慕咱們快活!”
……倪初久歎氣,還不如不說,天知道他真的隻是為了那口肉才去的青樓,好吧…外加一點點好奇。
在窦衎眼裡可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笑着附和盧洋山,語氣卻又酸又澀。
“怪不得暴雨天還要去,平日裡看不出來,我這哥哥還是個浪漫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