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甚至是剛剛從陸皓嘴裡聽到他說看見他哥了，才知道陸皓竟然還有個哥哥。

“看錯了，不是我哥。”陸皓回答，“走吧，家住的近的一起打車回？”

幾個人附和同意，然後散場回家，陸皓到家之後把在酒吧碰見陸明的事情和父母說了，他爸沒說什麼，隻說訓斥了幾句：“高中學習為重，以後不要到酒吧這些地方去，喝酒你還沒到年紀呢。”

陸皓點頭表示明白，他到家已經是臨近午夜，洗洗就直接睡了。

一晚上他做了好幾個夢，一會兒夢見他哥帶他去叢林越野，一會兒夢見自己掉進河裡，然後被人撈上來又坐在書桌上學習。

早上外面天還沒完全亮，陸皓被客廳裡的聲音吵醒，他開門出去，隻見他媽坐在沙發上掩面哭泣，他爸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說現在就出門去現場。

陸皓有些宿醉，看見這場景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媽看見他站在門口，一瞬間淚如雨下，聲音哽咽着，說：“小皓，你哥......”

陸皓大腦一片空白，他問：“我哥怎麼了？”

李芳說不下去，不停的抹着眼淚，陸建國挂了電話，看着眼前的兩個人，開口說：“你哥出事了，我跟你媽去趟現場。”

又對李芳說：“走吧。”

陸皓顧不上換下睡衣，進屋拿了外套，就沖到門口換鞋，在他爸媽進電梯之前趕上了，他擠進電梯的同時開口：“我跟你們一起去。”

李芳抽泣着，陸建國想攔住他：“陸皓，你回家。”

“爸，我要去。”陸皓斬釘截鐵地說。

到了樓下，陸建國和李芳坐上警車，直接沒讓陸皓上車，關上車門前陸建國對他說：“趕緊回去，一會兒去上學。”

陸皓不死心，攔了輛出租車跟着，可是沒一會兒就被甩不見了，他隻好找在本市的新聞搜索有沒有相關信息，直到出租車司機開了揚聲器聽群裡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晚上浪酒吧那邊死人了。

-我剛路過了啊，停了好幾輛警車呢，那陣仗好多年見不了一次。

-聽我侄子的同學說死的是個毒販。

-都跟哪兒聽的，我怎麼聽熟人說是個警察啊？

之後語音裡講些什麼陸皓一句也聽不進去，他跟司機說：“就去這個酒吧門口。”

“小夥子，那邊出事兒了，你去那兒幹嘛？”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他臉色慘白。

“找我哥。”陸皓說：“能不能......開快點。”

司機把微信關了，調回導航界面，加快了速度。

陸皓下車往人多的地方找，終于在酒吧後門巷子外面看到警戒線外面圍了零零星星七八個人，周圍挺着好幾輛警車，巷子狹窄，被警方圍的水洩不通，陸皓看見他媽再邊兒上暈了過去，旁邊有位女警扶着她。

他想越過警戒線，被維持秩序的警察攔住，隻好大聲喊：“爸，爸，陸建國，放我進去。”

警戒線攔着他的小夥子聽見他喊陸建國，讓旁邊的同事去叫，不一會兒劉陽從人群裡走出來，紅着雙眼，拎着他衣服就往外面走陸皓。

陸皓死命想掙脫，但是他沒有劉陽力氣大，被劉陽拎着塞進一輛警車後座，關車門之前不放心還把他兩隻手铐了起來。

“這兒是你該來的地方嗎？！”劉陽明顯十分生氣，聲音都提高了幾度，“沒功夫照顧你，老實待着。”

“是不是我哥出事了？我聽見我爸打電話了！”陸皓語氣重的像受傷的野獸低聲怒吼。

說完便回去了，陸皓被關在車裡，咬着牙，眼睛直勾勾盯着巷子裡，過了幾分鐘李芳也被送上車，劉陽過來給他解了手铐，讓兩位年輕警察開車帶他們回家，車子發動的同時，陸皓看見幾個人擡着一個黑子的袋子從巷子裡出來。

兩個人一直等到陸建國回來，女警先開口：“陸隊，您節哀順變。”

“你們先走吧，辛苦了。”陸建國擺擺手，透露着深深的無力感，好像一瞬間疲憊不堪，也蒼老了。

兩位警察異口同聲：“我們先回局裡。”

房子裡又剩他們三個人，陸建國坐到沙發上，挨着李芳摟上她肩膀，李芳崩潰大哭，陸建國也跟着抹了抹眼淚，才緩緩開口：“人得送去法醫那兒屍檢，然後再辦後事。”

陸皓感覺自己氣血倒流，全身僵硬不知道該怎麼動作，腦袋嗡嗡作響，他開口說話，但是他意識不到自己說的什麼。

陸建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别胡思亂想。”

陸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的房間後來那幾天他過的渾渾噩噩，在房間裡幾乎不吃不喝，一直到韓君彥來找他。

他一直都覺得是因為他的出現影響了他哥的任務，最後他哥的葬禮我都沒去，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後悔的事情，所以他想等抓到兇手，再去跟他哥認錯。

而他和陸建國的關系原本就有點疏遠，從這件事之後，他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家人，上大學的時候就不怎麼回家，畢業回到榮江工作之後就搬出去自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