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回想了下,道:“是姜寨人,那幾個穿黃衣的去找的。”
“那個洞是泥土洞還是石頭洞?”曆叔又問。
“泥土洞。但是洞裡面也有些石塊。”
“你們在洞裡待了幾天?”
“待了好幾天。一直下雨不停,根本沒法走,一直困在山洞裡。”
“還記得一共呆了幾天嗎?”
“三天總有的,至少三天。”象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問一句答一句。問完了也答完了,卻仍一頭霧水。他不由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哥哥。父親面沉如水,哥哥則不知想着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無助。
“你将那洞坍塌時的情形再說一遍。”族老道。
象隻得打起精神:“那幾天雨一直下,怎麼也不停。我們在山洞裡待着都氣悶,都想出去,可也知道不能出去。火也沒辦法生。一到天黑就什麼也看不見。姜環心情很不好,咒天罵地。羽昆隻讓他耐心等待,說雨總有停下來的時候。姜環還是很不舒服。到了天黑,姜環靠在洞壁上,說這洞壁上地上都是水,人快要發黴。可就算這樣,我們也隻能将就睡下。
那晚電閃雷鳴,雷仿佛就打在我們頭頂。閃電劈下來,照得洞口雪亮一片,外面的雨斜着打進來。我們都好累,雖然那麼大風雨,也沒去管,就這麼迷迷糊糊的睡。不知多久,忽然聽到有人喊趕快出去,這洞要塌了。我們吓一跳,慌慌張張拿了東西就往外沖。哪知一到外面,大雨淋頭澆個透濕。雨打在臉上眼睛都睜不開,耳朵裡都是轟轟聲,看不見又聽不見。有人跑過我身邊,沖我喊讓我躲開,說山要倒了。
那個時候又是閃電聲,又是雷聲,又是雨聲,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隻能跟着那人跑。那山路好滑,我跑着跑着不知怎地就摔倒滾落到深溝裡去了。溝裡水又多又急,把我往下沖,我灌了好幾口水,在水裡怎麼都冒不出頭,心裡怕得要死,想着隻怕要死在這裡了。後來看到水面上倒了一根木,是下雨倒下來的樹,我連忙死死抱住,一直捱到第二天天亮。這樣才活了下來。”
象忍不住抱了抱手臂,仿佛還能感覺到那天一晚上泡在水裡的寒冷。
“第二天天亮後,你回頭去找過他們嗎?”族老并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馬上接着問道。
“怎的沒去呢?第二天天一亮,還是下雨,我爬上去,沿着深溝往上走,走了老半天,才看到那個倒塌的山洞。整個山垮了至少一半,泥土山石都滾落到溝裡去了。我喊他們喊了半天,沒有一個人應我。我又挖那土,可那土太厚了,什麼都沒挖到。我又冷又餓,眼看到了下午快天黑,再待下去也沒有辦法,便沿着路憑着記憶找回來了。”
“你挖土,什麼都沒挖到嗎?”曆叔再問。
“沒有挖到,到處是垮下來的土,我挖了半天,隻怕都沒挖到那山洞。”
曆叔問:“你往回走的路上,也沒看到他們的蹤影嗎?”
象搖頭。
“也沒見路上掉什麼東西?”
象還是搖頭,他當時又冷又累又怕,根本沒有心情再去觀察路上情況,隻想着分辨路途盡快回家。
到此,想問的便問完了,在座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你怎麼看?”曆叔問父親。
父親搖搖頭:“現在還不能說什麼,明日我們去山裡看過再說。”
現在也隻能如此。族老,巫和曆叔便起身告辭,臨走前,曆叔和父親約定了明天出發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