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從姜寨返回經過貴族,是她獨自一人還是另有同行人員?”
“有人同行。”
“這同行人是誰?”城守又問。
甫一見面城守便連番發問,實令季措手不及。他不由看着城守,城守目光平靜,臉上五官線條微帶笑意,季卻忽然想道:此人内心實大異于其面上笑容。
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城守也不催促,慢慢飲着茶水。
眼見堂上氣氛陷入尴尬,易叔正要解圍,季忽然開口道:“同行者,據說為姜寨王城二長老次子,名姜環者,餘下皆為姜環之随從。”易叔不防季突然将實情吐露,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和着急。
“這姜環及其随行人員随同羽昆一起進了伏牛山?”仿佛沒注意到易叔臉上的神色,城守語調平靜,問道。
“是的。”
“你們進山去尋找,同樣也沒有發現他們?”
“是的。”
“你們同姜寨早有來往?”
“我族常與他們進行換物。”
“那麼,你能否再告訴我你們要尋找呂良的目的?”
“我們不是要尋找呂良城。我們以為隻有到呂良,才能知道羽昆是否安全回來。”季不由反駁道。這城守直呼羽昆之名,情急之下,季也忘記了羽昆的尊稱。
季的反駁有些不合适,但是城守并未表示不滿,隻是接着問道:“确認羽昆的安危之後呢?”
“确認她安全後我們即返回我族。”季決意振作氣勢,目光炯炯地看着城守。
城守微微一笑:“如此,你們不用遠赴呂良了,我即可告知你結果。”季一愣。城守接着道:“羽昆沒有回到呂良城。”
季明白她的意思了。一種說不明白的情緒霎時湧上心頭,就在這翻騰的情緒中,季艱難問道:“那你們族裡,确認她的安危了嗎?她有沒有經過你這裡?”
城守看着他,臉上露出一抹溫和地笑意,道:“我們在尋找她。她沒有經過我這裡。”
其實季應該再争取換符契,可是城守的意思如此明顯,他感覺自己再找不到任何理由任何言語。此時城守又道:“我族感謝貴族不遠萬裡來告知羽昆消息,一路風餐露宿,奔波辛勞,此情我族銘感于心。各位若不嫌棄,請于客舍多住幾日,以全我族感激之情。”
季勉強道:“城守不必客氣。我們已逗留多日,離家也将近兩月,消息既已帶到,我們今日便返回了。”
“諸位歸家心切,原本我不該阻攔,隻是今日啟程太過匆忙,還請各位于客舍再休息一晚,明日從容動身。”城守道。
季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隻勉強支撐,道:“既如此,那我們便再叨擾城守一日了。”
說完,城守身後一日起身走出,季等人起身,城守送至堂外,互相拱手道别。
從城守府出來,若不是前面還有城守門下人,易叔當時就要叫出來。他忍住心中疑問,一直等回到客舍房間才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情?你當時為何要說出姜寨人?”一關上門,易叔責問道。
季沒有回答,隻道:“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動身。”
“就如此回去了嗎?如果不找到那羽昆,象,”季看了他一眼,易叔回望門口,放低了聲音:“如果不找到那羽昆,象該怎麼辦?”
“羽昆沒有出現。”季道。
“你怎知她沒有出現?沒準那城守是糊弄你呢!”
“不管她是不是糊弄我,她都不會讓我們換符契。”
“她怎麼會不換呢?那羽昆是她們族長二女,身份如此貴重,如不放我們過去通知呂良,那羽昆若出了事,她擔得起責任嗎?!”易叔苦口婆心,深深後悔在城守府沒有由他來應對城守。
一直沒有開口的序勸道:“叔,你别着急。在堂上我看那城守的意思,她一開始可能就不打算給我們換符契。”
“她為何不換?她沒有理由不換!事關其族長二女之安危,她如何敢不換不讓我們過去通告其族長?”
“也許,她們族内已經知曉此事。如今距離羽昆他們出事這麼久了,說不定這消息早已傳到羌族。因此我們是到呂良告知她們還是在此處就告知城守,對羌族而言,差别都不大。再者,我們畢竟是外族,又是首次交往,鄭城守不願放我們過去也情有可原。”序分析道。
季坐在一旁,默默聽着易叔與序反複分析。序的分析雖然在理,但是季心中仍然無法釋懷。易叔指責他當時應對錯誤,出來後他何嘗沒有揣度過另一種可能?說到底,他不得不承認,事情變化成這樣,确實是他的問題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