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雖伶俐又忠心,可一人終究精力有限,面對堆積如山的大小事宜,實在分身乏術,人手短缺已成了燃眉之急。
長舒一口氣,姜清芷擡眼望向窗外,神色凝重。一旦後續再遭遇如這次科舉布局般緊急又棘手的狀況,僅憑她和小桃,大概率會顧此失彼,稍有差池,便可能滿盤皆輸。
當務之急,是要尋來一批能擔得起事的幫手。
思及此處,姜清芷轉身看向正在忙碌的小桃,和聲說道:
“小桃,咱們今日一同去趟市場。最近府裡事務繁雜,你一人忙前忙後太辛苦了。咱們去買些得力的小厮和奴婢回來,也好幫襯着分擔分擔。”
小桃聽聞,立馬歡快地應了一聲,手腳麻利地開始為出門做準備,先是取來姜清芷外出常穿的素雅披風,又仔細整理好她的發飾,一切收拾妥當後,便陪着姜清芷出了門。
二人一路輾轉,來到了西關市場。剛踏入這片嘈雜之地,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幅殘酷又無奈的景象:
到處都是被家人賣掉的孩子,他們或畏縮在角落裡,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或站在攤位前,神色麻木地任由人挑選。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息,叫賣聲、孩子的抽泣聲交織在一起。
姜清芷剛一露面,那些常年在市場做買賣人口生意的販子們,便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魚一般圍攏過來。他們滿臉堆笑,眼神中卻透着精明與算計,一邊簇擁着姜清芷,一邊高聲吆喝。
“小姐小姐,快看看我這的!我這兒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吃得少幹得多,絕對是伺候人的一把好手!”
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道,同時還拽過身旁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用力把他往前推,那孩子一個踉跄,差點摔倒,驚恐地看着姜清芷。
“别聽他的!”一個尖細的女聲從旁邊傳來,一個瘦高的女人擠開人群,“我這兒的更劃算,模樣周正又聽話,買回去保管您滿意!”
說着,還伸手拉過兩個小女孩,把她們的臉轉向姜清芷,像是在展示貨物一般。那兩個女孩瑟縮着,眼中淚光閃爍,稚嫩的臉上寫滿了驚惶與不安,仿佛待宰的羔羊,任由擺布。
姜清芷眉頭微蹙,眼神裡滿是糾結與考量。她緩緩踱步,目光在一個個孩子身上掃過,一時之間,還真拿不定主意該買哪幾個。
這市場裡的孩子,看似各有特點,可她需要的是真正可靠又有潛力的幫手。
就在這時,姜清芷眼角餘光瞥見一個女孩,她身形瘦小,怯生生地縮在籠子的角落裡,與周圍嘈雜喧鬧的場景格格不入。
那女孩把自己蜷成一團,破舊的衣衫滿是補丁,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可偶爾露出的眼睛裡,卻透着一股倔強與堅韌,與其他孩子眼中純粹的恐懼截然不同,這讓姜清芷不禁心生好奇,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朝她那邊挪了過去 。
姜清芷停下腳步,目光牢牢鎖定在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女孩身上,心中湧起一股别樣的好奇。她微微傾身,仔細打量着女孩,随後擡起頭,向身旁忙着推銷的販子問道:“她幾歲了?”
販子見姜清芷似乎對這個女孩有興趣,臉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搓了搓手,急忙介紹道:
“回小姐的話,這丫頭今年約莫十二歲,雖看着瘦弱了些,可幹活兒可麻利着呢!您别看她現在怯生生的,等進了您的府裡,好好調教調教,保管是個得力的。”
姜清芷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卻依舊沒有從女孩身上移開。她細細觀察着女孩的神态舉止,見那女孩即便在販子這般吹噓之時,也隻是微微瑟縮了一下,依舊緊緊抱着自己的膝蓋,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圍,心中對她又多了幾分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