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清晨,寒風如刀。
姜清芷身着玄色勁裝,外披狐狸毛大氅,站在清風樓前。
她仰頭望着樓前飄揚的姜家商号旗幟,眼神沉靜如水。
蘇瑤緊跟其後,腰間短刃與她的鎏金短笛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不多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黑風寨二當家周魁帶着一衆手下,氣勢洶洶地踏入清風樓。
為首的周魁翻身下馬,玄鐵面具遮住半張臉,猩紅披風掃過青石台階,震落廊下冰棱。
“黑風寨周魁!”
他單手按刀,聲如洪鐘,目光掃過姜清芷腰間的鎏金短笛,
“聽說姜家要談合作?我倒要看看,憑什麼讓我們給商隊當護院!”
話音未落,身後喽啰已将寒光閃閃的兵器抵住附近夥計的脖頸。
姜清芷擡手輕撣肩頭落雪,緩步踏入廳内,身姿筆直如松:
“姜家商号姜清芷。久聞周當家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微微颔首,禮數周全卻不失鋒芒,
“不過這廳内嘈雜,若不嫌棄,咱們不如移步閣樓,邊品新茶邊談?”
周魁盯着她的狐狸毛大氅,突然嗤笑一聲:
“怕不是在閣樓設了埋伏?”
“若有埋伏,何必讓周當家大搖大擺進樓?”
姜清芷轉身踏上雕花樓梯,鎏金短笛随着步伐輕晃,
“周當家若是不敢,大可現在帶兄弟們離開——隻是寨子裡嗷嗷待哺的老弱,怕是等不到下一場雪了。”
這句話讓周魁身形一頓。他大步跟上樓梯:
“姜小姐倒是會拿捏人。”
閣樓内,暖爐燒得正旺。姜清芷示意蘇瑤取來陶壺,親手将雪水注入紅泥小火爐。
沸水翻滾時,她從袖中取出個精緻茶罐,捏起幾縷深褐色的茶葉投入白瓷盞:
“這是去年的陳茶,特地留着待客。”
周魁大馬金刀地坐下,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
“少在這兒故弄玄虛。有話直說,你們姜家到底能拿出多少糧食?”
姜清芷将茶湯緩緩斟入盞中,琥珀色的液體在暖光下泛起漣漪:
“周當家先嘗嘗茶。”
見對方不動,她輕笑一聲端起自己那盞,輕抿一口,
“好茶需細品,談生意也一樣。”
周魁冷哼一聲,抓起茶盞一飲而盡:
“别跟我打啞謎!就憑你們擺在樓下的那幾袋麥子,打發叫花子呢?”
“自然不止這些。”
姜清芷放下茶盞,指尖輕叩桌沿,鎏金短笛随着動作發出細微聲響,
“隻要合作談妥,姜家必定給周當家足夠的糧食,管飽管好。”
她示意蘇瑤展開羊皮地圖,其上蜿蜒的商道如赤色血管般鋪開,
“每月三趟運糧車,走不同山道,既能避開官兵耳目,又能保貴寨溫飽。”
周魁的手按上刀柄,鐵鑄面具下傳來悶笑:
“說得輕巧!空口無憑,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半途變卦?”
他身後喽啰齊刷刷往前半步,刀刃出鞘的寒光映得閣樓驟然一冷。
姜清芷抽出一封密函甩在桌上,火漆封印上的“漠沙城府衙”字樣還帶着暗紅:
“周當家可以不信我們,但官府可對你們‘惦記’得緊。”
她指尖劃過密函上“剿匪”二字,
“這漠沙城馬上要來新知府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上個月黑風寨劫鹽商車隊的事,可都記在官府的‘功勞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