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側過臉：“裡面一首歌都沒有？”

那可真是白白浪費了這設備的娛樂功能，簡直暴殄天物

“沒……裡面有幾首歌。”

話說一半，他想起來顧川陽本來在裡面下載的歌曲，臨時改口，然後順帶調出相關的頁面。

馮疏寒好奇地探頭，用片刻時間完全看清楚内容之後面露詫異。

沈時樂擡眸，見對方一臉驚訝的模樣，不禁問：“怎麼了？一臉驚訝的。”

“真沒看出來啊，”馮疏寒上下打量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你還怪，額，怪有浪漫細胞的嘛。”

聞言，沈時樂眉頭微皺，語氣略帶嫌棄。

“你是不是跟着李晗雲混久了，也跟着一起瘋了？”

“怎麼還人身攻擊呢。下了還不讓人評價。”馮疏寒雙手抱胸，佯裝生氣地反駁道。

“就算是情歌又能怎麼樣，隻要好聽不就行了。”

沈時樂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此淡然，讓人根本想不到當初他也有較為劇烈的反應。

結果馮疏寒想要說的還真不是這點。

“不是吧，你認真的？還是在裝呢？”她稍提高了音量，一臉不可置信，“這難道隻是情不情歌的問題嗎！”

沈時樂一臉茫然。

“什麼意思？”

“我天，就這首字母拼起來。你居然真不是專門找的？”馮疏寒一邊說，一邊指着MP3的屏幕，語氣中滿是驚訝。

沈時樂順着她的手飛快地掃視歌名，原本平靜的瞳孔微微一縮後又猛地瞪大，像是被驚起的漣漪。

怎麼會。

其實豎着看一眼就能明了，但是他當時沒往那方面想。

馮疏寒接着問：“不會真是随機下的吧？這麼巧。”

“……”

“嗯？”

“……随便弄的。”

他這樣解釋，馮疏寒沒質疑。

畢竟她想不到對方有任何需要欺騙自己的理由。

“那這肯定是上天對你的眷顧——預示着你馬上就要談戀愛了。”她眼睛一亮，臉上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馮疏寒歪着頭，饒有興緻地盯着沈時樂。她已經跟着學壞，打趣的話說得一溜一溜。

然而，沈時樂依舊地盯着屏幕，一言不發，整個人好似出了神。

竟然不反駁？！

她心中湧起一陣疑惑，眉梢輕挑。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了幾秒，就在馮疏寒以為還要繼續等下去時，沈時樂終于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與嫌棄。

“你少跟着李晗雲瞎說。”

哦，這樣才對嘛。

沈時樂平複心情，重新拿出手機，用手指滑過，再次将其解鎖。

目光鎖定在十幾分鐘前對方發來的信息上。

顧川陽：【當沒看見行不行。】

老師應該四五分鐘之後到。

他快速敲擊。

沈：【什麼東西。】

沈：【你發什麼了嗎？】

裝傻充愣的本領一絕。

顧川陽：【[點贊]】

顧川陽：【還是你厲害。】

他從文字就能體會到對面的人都無奈，眉眼微微彎起。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機的邊緣，他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擡頭。

目光所及，唯有那張空蕩蕩的課桌。

其實沈時樂心裡清楚，對方此刻并不在眼前。可近來，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望去。

視線慢慢下移，他的目光落在課桌邊緣。

那裡貼着上周顧川陽随手貼上的便利貼——紙張邊角微微卷起，上面工整的數學公式依舊清晰。

沒辦法當沒看見。

無論是語音。

還是歌曲的藏頭。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白紙。

他不會察覺不到自己的感情，不會像電視劇裡的主角一樣在心髒加速跳動時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病。

沈時樂十分清楚地知道。

因為在意，所以自己帶手機來上學，以便最快收到對方發來的微信。

因為喜歡，所以自己方才的呼吸陡然一滞，甚至都快要聽到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回蕩。

他手指懸在手機鍵盤上方，猶豫再三，終于敲下了那幾個字。

“我可能是喜歡你的。”

可當目光落在屏幕上這行字時，他很是不滿。隻覺這話聽起來太像随口開的玩笑，顯得極不認真。

内心一陣糾結後，沈時樂輕歎一聲，迅速删掉了輸入框裡的内容。

“我發現我喜歡你。”

也沒成功發出去。

他又覺得這樣直截了當地表達太過突然，更應該先和對方聊天鋪墊一下氛圍。

想到這兒，手指不自覺地又一次按下了删除鍵。

屏幕上的字瞬間消失，隻剩下空蕩蕩的輸入框。

對面發來的消息适時彈出。

顧川陽：【打什麼字這麼久？】

沈時樂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暫且按下心中的萬千話語。

算了，還是等對方回來再當面說吧，他暗自思忖。

網絡上的聊天記錄冰冷而蒼白，遠不及面對面時的真切與誠懇。

到時候或許免不了會陷入尴尬的境地，可有些話，隻有看着對方的眼睛說出口，才更有意義。

猜測着顧川陽到時候的反應，卻始終無法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

希望不要太糟，他心說道。

沈：【沒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