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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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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燎跨進院中,見端坐在石桌前的人竟然是那三句而吠的趙佺,揉了揉眼睛上前道:“姬承?”

越離披衣而出,聞言笑得開懷。

趙佺沒好氣道:“趙佺!你那招子要是看不見,就早點撇了吧。”

楚燎平靜道:“這便對了。”

越離笑個不住,走到他身邊,伸手抹去他唇角的糕屑,介紹道:“這是新來的趙師傅,從今以後,你的武學便由他傳授了。”

趙佺抱手哼了一聲。

“為什麼?”他擡頭看着越離,“他要是在練武時一劍捅死我怎麼辦?”

越離輕輕捏了捏他的後脖頸,淡淡道:“趙師傅武德充沛,必不會做那般小人行徑。”

“小子,我要是想揍你,還需要等到練武時?”趙佺不屑道,年輕的臉上滿是狷狂,瞥了穩坐釣魚台的越離一眼,“要不是他有求于我,我才不會沒事找事……”

越離似笑非笑的目光穿來,他立馬調轉話頭,聲氣稍虛:“每日隻有兩個時辰的授課,現在,就去取你的小木劍來。”

“你求他什麼了?”楚燎拽了拽越離衣袖。

越離拍拍他的後腦勺,“求他行善積德,去吧,取劍來。”

楚燎哒哒跑去房中取了劍來,心中不是不歡喜的。

趙佺沒着寬衣,一身利落的窄袖褶袴,手持一條新鮮的長枝,“小子,能學多少,看你本事了——”

言畢長枝如劍淩空破風,劈砍挑刺行雲流水,下盤不動如山,上身已在須臾間挽出十數招,令人眼花缭亂。

楚燎嘴唇半張,越離微微颔首,讓侍人去取布條來。

取來布條,他将楚燎的寬袖縛好,輕輕搡他,“去吧,将他的花招都學到手。”

懸着枝條兀自靜立的趙佺聽了,氣沖沖地跳腳道:“什麼花招!這都是實打實的,都學到手,哼,怕是他十年八年也學不完!”

楚燎橫劍站到他身邊,少見地沒有與他對嗆,兩眼放光:“開始吧,趙師傅。”

越離一擡下巴,示意他可以開始授學了。

趙佺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啧”了一聲,一招一式拆解起來。

與他的預判不同,楚燎有心向學時認真極了,自動過濾掉那些沒用的氣話,被罵了也不生氣,隻反複琢磨着不合之處。

越離袖手觀望了一會兒,見他二人打得火熱,悄聲出院去了。

日頭昏昏,正是人閑狗盹時。

齊院中有一棵歪脖子梨花樹,艱難從牆外翻折過來,想是躲過了那場瓢潑大雨,正繁花似錦,暗香浮動。

微風拂過,花瓣簌簌而下,傾落在一方清癯肩頭。

姜峤兩指間夾着黑子,偏頭望來,笑道:“你總算來了,我都自弈一局過半了。”

“學生來遲,先生莫怪。”越離坐到他對面,手執白子,細觀殘局。

姜峤被他逗笑,手撐在臉側,待他凝神細觀。

風挽香落,聽得“啪嗒”一聲清脆,他撩起眼皮,見那白子生生入局,孤立無援。

“左右互搏,也能缜密至此,”越離搖頭苦笑:“在下才疏學淺,隻能以身犯險了。”

“你随我下棋不過數日,學淺倒是不錯,”他略略思忖,一子落下:“才疏卻是過謙了。”

幾日前越離尋來,花樹下擺着棋盤,姜峤正愁沒個對手,忙招呼他坐下。

誰知越離羞赧一笑,歉意道:“我不曾學過,辜負你一番美意了,公子承想必懂棋。”

姜峤挑起眉尾,把欲起身讓賢的越離按在凳上,繞過棋盤,“無妨,我教你。”

“棋盤可分五縱五橫,九縱九橫,十五縱十五橫,縱橫越大,棋法自然越多,傳聞棋為帝堯所作,自夏而周,博弈之數漸至不可窮盡。”

他的指尖從大盤上交叉縱橫的刻線劃過,輕笑道:“天地之法,盡在這一格一格的牢籠中,是不是很有趣?”

越離聽得認真,那之後每日定時拜訪,被他殺上五六局。

“啪嗒”

姜峤“唔”了一聲,落子結局。

越離背脊一松,取過他的漆盒,撚子收局。

“前後氣象全然不同,”越離道:“虎頭蛇尾,見笑了。”

姜峤笑眼彎彎,指尖敲在棋盤上,“承人之蔭,本就難以善終,你來得晚了,不怪你。”

他話音一轉,“越家好歹是名門望族,怎會連棋也不讓你學?”

姜峤授他棋藝,并無半點輕薄試探之意,越離身形稍滞,坦然道:“我是家中庶子,生母出身貧賤,不得看重,琴棋書畫,隻偷學了個‘書’,其他不敢作想。”

“原來如此,”姜峤撿起一子,不偏不倚落在正中,與上一盤的起勢全然不同:“歲月艱險,你亦生得亭亭如蓋,死境複生,前路可見一斑。”

越離見他毫不防守,欲圍而不敢,“那公子呢?這般才學,淪落他國,我若為齊君,怕是要痛哭流涕。”

姜峤撚子不語,半晌方道:“天下棟梁何其多,我枯枝一把,何足挂齒。”

越離便不再問,一黑一白,在棋盤半滿之時,再結一局。

不知何處而來的陰雲遮過盛陽,院中霎時蕭蕭,風動塵揚,姜峤起身抻了抻腰,偏頭嗽了兩聲,摘掉他鬓邊碎花。

“怎麼不見姬承?”

“你先進去吧,風大了,”越離速度快了些,将黑白兩盒各歸各位:“今日得了職位,他早早出門準備去了。”

半月過去,對他們的安置總算下來。

楚燎為九公子伴讀,美名其曰共學;趙佺和姜峤為司寇侍書,負責整理些不打緊的卷宗;姬承為行人署谒郎,負責引見異國賓客。

“壽辰之後方需走馬上任,他也太心急了。”姜峤待他起身,與他一道往房中走去。

院中侍人看了看天色,沒有要落雨的意思,便燒水煮藥去了。

“比起其他閑職,他的谒郎可周旋的地方多了不少,也難怪他心急。”

姜峤房中幾乎什麼也沒添置,若非有床榻和桌案,可真是家徒四壁,越離疑心除了那方棋盤和幾件衣裳,這人什麼都沒帶來。

他随口問起,姜峤隻淡道:“命薄身弱,何須外物壓身。”

熱茶被端上來,姜峤捧着熱意渡暖指尖,望向他輕衣攏住的後背,“你背上的傷可好些了?”

“快好得差不多了,這幾日在長新肉,又是另一番滋味。”

他人肉身,免不得皮肉受苦。

“苦了你了,”姜峤的眉目氤氲在熱氣中,房中沒有點燈,聲色皆幽幽:“魏王壽辰那日,很多大人物都會前來賀壽。”

“你若身有不虞,恐怕應接不暇。”

越離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院中歪脖梨樹。

風雲蕩過,花落香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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